她仍在断断续续地哭,每哭一次,江邵荣就在她的眼睛上深深地吻一次,将她的每一滴眼泪都统统吞咽下去。她模模糊糊地只觉得他滚烫*的嘴唇和嘴角隐隐的胡茬飞快地掠过自己的耳后,脖子,发际线,脸颊中央……
岳婉生的呼吸被全数夺走,像个不能动弹的木偶似的静静凝视着江邵荣jīng致俊朗的脸,那是一张刀锋般很少笑起来的漠然的脸,而她哆嗦着伸手摸起来,却是真的很暖很暖的。
“岳婉生,我倒要看看这样折腾下去,你还要嘴硬到几时!”
她艰难地张张嘴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是陌生成年男子的荷尔蒙气息,暗含着一秒qiáng过一秒的悸动的qíng愫,铺天盖地地向着她空白的脑海冲击而来。
婉生仓皇地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天旋地转,丝毫没有真实感,而她一双纤细冰凉的手却根本不由自主地从他短短的头发滑到汗水淋漓的颈脖处,又慢慢不可自控地滑向了他紧实坚固的后背肌,再往下几乎就是他隐秘的腰间。
就在她的手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时,这一切被江邵荣戛然而止,他落拓地伸手擦去嘴角淡淡的血丝,又恢复了冷冷的笑容。
他甚至站起身伸手帮她打开了车门,口吻听上去深如寒潭:“你不是急着要下车嘛,下啊!我不拦你……你记住了,这一刻你不走,往后漫长的岁月,你怕是想走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这一次却不知为何愣住了,僵持了良久,岳婉生才凭着一腔直觉冲回去死死搂紧他的腰部,像是一辈子都再也不想松开了一样,很快她温热的眼泪就映湿了他薄薄的衬衫的一角:“江邵荣,我……愿意跟着你走。”
江邵荣心头猛然一颤,想着就要这样再次弥足深陷了,便佯装着玩世不恭的模样,抬起了眼睛望了望她:“婉生,你不会后悔了吗?”
这一刻,短短的一刻,岳婉生脸上闪过的那种执著和坚硬的神色,真的很像江邵荣在泳池边初次见到她那样笃定而冷静:“我岳婉生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
他忍不住心酸,凑近她拥抱了她一下,又开着车兀自地痴笑,那笑容像是并不开心,反倒载满了沉重的悲伤难过,像是在笑容里深深藏了座尘封的雪山,让她完全捉摸不透。
她暗暗地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明白,眼前这个开始在商界名声鹊起的江邵荣,虽然还是像过去一样剑眉星目,像过去一样深深地吸引自己,也或许他对自己仍有一星半点的留恋,更或许他还愿意和自己玩一玩这种爱qíng里彼此伤害、迂回捉弄的游戏,但他永远不是那个对自己最好的少年江邵荣了。
过去的,任凭多留恋,都没有用。
正在开车的江邵荣侧过头,敏感地注视着她苍白难看的脸色,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怎么,不舒服?”
她连忙僵硬地笑了笑,点点头:“嗯,有点不舒服……今天头被撞了一下,大概有些影响,明天就会好的。”
他焦急地看着她额头上的淤青,忍不住抿住了嘴唇,将车停在了路边,崩溃般地点了一支烟兀自*了几口,便用力扔掉了,然后无声无息地将脸埋在方向盘上,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痛苦,一点也不愿。
她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温柔地将双手抚摸在他的胸口,不言不语,两个人就那样静止地在呼啸的高速公路边维持着彼此死死拥抱住的姿态。
最终是岳婉生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问江邵荣:“你究竟和你爸爸商量了什么,他才放过我的?”
江邵荣漠然地松开她,愣愣地不答反问道:“怎么,你昏迷在地上的时候,是不是隐约听到了什么?”
岳婉生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凝望着他的脸,失落而狐疑的眼神里有种让他难过的神色:“江邵荣,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我也不是个傻子,你爸爸前一秒还一副势必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模样,后一秒便轻易不做声地放过了我,你怎么叫我相信,你什么都不知qíng,叫我怎么相信你没有事qíng瞒着我?”
这一次,轮到江邵荣沉默了,他一言不发地伸出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口吻虽然冰冷,却又丝毫含有一种深藏的哀求:“我不敢保证没有事qíng瞒你,但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也至死都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