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千夜尴尬之余,憋了半天也只是绷着苍白的脸色笑起来:“二少爷这又是在说什么玩笑,千夜完全听不懂。”
江邵光顽皮而犀利地侧过脸直直地注视着吴千夜不断躲闪的双眼,不动声色地嘻嘻一笑:“听不懂?那这盘棋下起来就更有意思了。”
飞机很快起飞,穿过云层,一路上狭窄寂静的机舱里的气氛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尴尬。
吴千夜凭着直觉感到,这个邵光会是个大麻烦。
☆、第五章【此恨不关风与月】(一)
转眼九个月过去,找寻岳婉生的事qíng虽然一直不缺人手,但始终消息寥寥无几。
yīn雨天气,江邵荣独自坐在办公室巨大通透的玻璃幕墙前,沉默地摩挲着自己粗粝而冰冷的手指,江家在房产业领域刚刚起步,本来就常常忙公差忙到天昏地暗,又一听到岳婉生的事qíng还是丝毫没有进展,就忍不住又一次地发怒,雪花一般的文件报表bào戾地撒了满满一地,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抽着雪茄,恨不得将整个公司的写字楼都一口气掀掉。
周天阔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语气淡淡地劝解道:“江少,其实卑职始终觉得,一个人真的不想出现,再找也是没有用的。我们这么找也只能是通过查,没有法律的特权,实行起来难度太大。”
江邵荣脸上瞬间yīn沉冷峻到了极致,轻轻地站起身,用力将半截隐隐燃烧着的雪茄一把死死暗灭在玻璃盏之中,不冷不热地注视着周天阔,幽幽地反问道:“那天阔的意思是……这事儿算了?”
周天阔大约也是知道自己触及了江邵荣最最不可触碰的底线,连忙垂着脸低声连呼不敢:“天阔不敢有这个意思。天阔无论是从前跟着老太太,还是现在跟着江少,都是尽自己的能力为江家办事,这一点不敢有动摇。”
江邵荣背对着周天阔,qíng绪慢慢颓然软化下来,口气却依旧很冷很不可测:“那是最好的了,我就是要找到她,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一朝当了我江邵荣的女人,恐怕只要我没死在仇家的枪口下,漫长的有生之年是绝对跑不了的了……”
江邵荣又独自停顿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挥手:“天阔你先出去吧。”
至此,硕大的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离开了岳婉生之后的江邵荣,又喜欢独自寂静,又很害怕独自寂静。
然而这种空空dàngdàng的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江邵荣敏感地听到了有人再次进来,蹲下身子似乎是在收拾地面上凌乱散落的那些报表和文件。
“天阔,我不是叫你先出去吗?”
江邵荣心里很乱,不耐烦地稍稍回头瞥了一眼,然而走过来的人却并不是周天阔。
吴千夜擦着很明亮的口红,熟稔地将文件和报表重新整理放置在江邵荣的办公桌上,然后幽幽地抬起含着温柔的笑靥的脸,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邵荣紧蹙着眉头的脸:“我刚才听到了,邵荣你说了,一朝当了你的女人,有生之年就跑不掉了。那我算不算?”
江邵荣嘴角缓缓地冷抽了一下,沉静的口气如刀锋般清冽bī人:“你?你没有做我女人的资格,当然别人也没有。有这个资格的人,只有婉生。”
吴千夜qiáng撑着脸色,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几乎有些怨恨地轻轻抽搐:“时间一久,什么都可能发生,江少何必将话讲得这么满?对了,这是新一季的房jiāo会我们江氏集团展位的预算提案,你有空看一下。其实我都检验过了,以经验来看,这个提案完全没问题。”
江邵荣隐隐约约地听着,轻轻点点头:“放下吧,我会看……千夜,老太太执意要你辅助我做房产这块,我很乐意,也希望你每时每刻都能像你在公司做事一样专业。我对你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这点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
吴千夜沉吟了片刻,嘴角带着暧昧不清的笑容,声音甜甜软软的却又似乎裹挟着一种坚韧:“我吴千夜从来都很专业,无论是对于工作还是爱qíng,我要的,都会是我的。”
江邵荣继续深深地蹙着眉,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再一次低低地呛声道:“恰好我也是这样,硬塞给我的东西,即使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也是不会làng费jīng力多看一眼的。千夜,你何其聪明,不会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