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婉生又是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然后苦涩一笑,默默地点点头:“我去,为什么不去?这世上钱多得没处烧的公子哥那么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此刻疲倦困乏的岳婉生,并没有细细去想,更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冥冥之中一点点地接近着谁,接近着什么……
☆、【此恨不关风与月】(三)
第二天,岳婉生很早就动身,独自坐着城际巴士到了岛城。
熟悉的城市,有江邵荣的城市,她一眼都不敢多看,视线无论怎么移动都会有回忆卷土重来的危险。
她怕自己不冷静,于是快速地打车到了游泳馆,换了准备好的泳衣就等在泳池旁边的座椅上。还是一声不吭地忍不住想到了体校那时候,她那次被一群女生欺负却倔qiáng地选择了反抗,当天的训练结束了,大家都三三两两地散去吃饭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连换好gān衣服的时间也不愿意làng费,拿起画板就坐在泳池边缘,细致地握住画笔开始一点点描绘空dàngdàng的泳池。
那时候一池洒满消毒液的水,发出深蓝色的微光,幽幽暗暗的,令她着迷。现在看到和旧事一模一样的场景,难免还是有触动。
彼时的岳婉生由于画得太投入,连江邵荣chuī着不羁的口哨走近她也丝毫没有发现。直到江邵荣扬起俊朗bī人的脸冲着她温暖地笑笑,她才彻底愣住了。
那一眼,大约就解释了什么叫做一见杨过误终身。
他身材高大结实,全身阳光的麦色肌肤,嘴角扯起来笑的时候侧脸有迷人的一小片蟹壳青色,左耳上还有一枚纯黑的晧石耳钉。他专注地望向她,而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是,本非善类。
即使知道他本非善类,却还是忍不住陷了进去,这大约就是年少最最珍贵的爱qíng,横冲直撞,只要能拥抱亲吻,两个人都撞得头破血流也毫不在乎。
……
是一个戏谑而顽劣的男声猛然将岳婉生拖回了现实的世界里的。
男子身形修长jīng壮,手臂近乎完美的线条和腹部深深凹下的人鱼线说明他一定是勤于健身的人,却偏偏又有着一身与男人的阳刚之气完全格格不入的白皙胜雪的肌肤,和一张巴掌大的jīng致小脸,细密的睫毛还耍宝而故作无辜地一眨一眨,远近看去都是个妩媚与俊朗jiāo织缠绕的金刚芭比。
岳婉生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美得天煞的妖孽男啊。虽然此刻的岳婉生还不知道这就是在吉隆坡富少圈子里大名鼎鼎的,十四岁就已出柜的江邵光。
岳婉生尴尬地笑了笑,直接对江邵光说道:“先生,你泳衣也换好了,我们可以开始训练了吧?”
江邵光优哉游哉地坐在躺椅上,一边懒洋洋地往自己白得像美剧里的暗夜吸血鬼一般的身体上反复抹着每一滴都贵得吓人的Daywearplus防晒油,一边嬉笑着望了望岳婉生:“哎呦,叫什么先生啊,叫我光光,或者小美光都行。不急呀,来,岳教练,帮我背上抹点防晒油。”
岳婉生听着江邵光细声细气的嗓音,瞬间石化,得知要帮他亲手抹防晒油,更是脸色难看得像是要被推去火葬场。
江邵光chuī着口哨,翘着腿,挑着眉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教练,你不记得我们的合同里有一条,我可以要求你帮我做维护我生命安全的事qíng,其中我特别备注的一条就是抹防晒油。”
岳婉生像是怕了他了,不qíng愿地点点头,只恨自己不能捏死替自己签这些破合同的老板吴青森。
她生涩地走过去,在他欧洲混血男模一般光滑舒展的背上倒上防晒油,咬着嘴唇,两只纤细的手非常不知所措地掠过邵光的皮肤表面,丝毫不敢做丝毫停留。
邵光看出她的窘态,在她耳边浅笑着低声说道:“哎哟,你看你囧的,别怕,我不喜欢你女人,骗你是小狗。”
岳婉生觉得这个家伙就是成心在玩自己,于是倔qiáng地没好气地堵了一句:“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女的,可是……问题的关键是,我喜欢男人啊。”
“噗!”江邵光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一口运动饮料差点没喷到泳池里去:“不是吧,岳婉生,你不至于被我勾引到吧,好在你也是享受过我哥哥那种男人中的天菜的女人啊。”
岳婉生原本漫不经心地听这个傲娇的陌生富少吐着槽,并没有注意什么,听到这句才惊诧而警觉地追问道:“先生,你究竟是谁?你哥哥是谁?你以前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