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返一直木着一张脸,从刚才宝瑞说她要去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宝瑞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是之前他们众人思虑千万次的内容,如果他是在冷眼旁观这样的qíng形,他会站起来叫好,这个女人心思之细密,他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他没有说话,是因为他一直在抑制心里一种冲动,就是立即叫她停下,并且叫大家立即打消去敌营毁粮这个想法。那天他还说,彼此不用牵挂,没有亏欠是件好事,现在,他就更不能让这个女人去做这件如此危险的事,这个债务他背负不起,更没有能力偿还。
但是他没有忘记,外面还有九百号将期待和信任教予他的人,他深切明了,只有尽快走出目前的困境,才能扭转局面,而破局最好的方法,就在眼前。宝瑞的问话将他从天人jiāo战中拉了出来,细细一想说:“说不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现在这样的天气,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夜间一直有雨,这个对我们来说应该可以算是好事,倭寇料不到我们在这个时候去毁粮食,至少想不到我们会炸粮。”
“另外一处就是洋流。每月上半月,白日涨cháo,夜间退cháo,所以这几日敌船bī近到一里内,也是借助了cháo汐之力,岛西近岸突出水面许多,敌人没有我们的车轮船,也没有我们用的滑轮,敌船要近距离登岸不易,退cháo之时必须在很远之处离船涉水,这也是他们暂时没有进犯的原因之一。如果对方要借助涨cháo进犯,上半月的攻岛时间最好是在白日下午。现在已是十一日,如果我们今夜前往,收效几日内就能看见。粮食被毁,倭寇人多,绝对支持不过三天!如果大通米行方面受到控制,三天内他们调不到粮,必定自溃。狗急跳墙,他们一定会做最后一搏。不算今日,距离十五还有三日,我们最可能迎敌的时候,就是这三日的白天。”
“过了十五后,就会出现每个月的第二次大cháo,并且是夜间涨cháo,如果敌人能忍到这个时候,利用大cháo之力攻岛,约莫就是在十六、十七、十八这几日深夜后。能够计算到的,就是这些。如果敌人比较聪明,又熟悉洋流气候的话,我们把握到这几个关键时候,就无大碍,如果敌人愚笨乱闯,没了粮食后盾,他们就是做最后的无力挣扎而已,依照我们现在的部署应对绰绰有余。”
他说得极有信心,大家听了都觉得振奋。宝瑞立即面露喜色,对自己前去炸粮的计划,更是觉得必须马上实施。
楚不返站起来走到远昊跟前,将手用力拍在他肩上,无比恳切地道:“远昊兄,这一次,请让我去!”远昊从他向自己走来时就看出他的意图,楚不返是个极严谨的人,他也想到楚不返的理由,就是因为楚不返比他更适合前去。
果然楚不返道:“倭寇藏身的小岛,在我们的东南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去年下半年以前,那里还只是荒岛。那里附近的洋流复杂,不同时间不同风向易产生不同的暗流,你们虽然水xing好,但对该处不熟悉,路上往返非常危险,我必须亲自陪同前往。”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道:“我二弟年幼,经常沉不住气,但是对岛上的qíng况以及楚家的作战方式是非常了解的,但有远昊兄在,我就不用担心他的卤莽冲动了,我们前往之时,请你务必在岛上坐镇,万一有什么qíng况发生,也好应变。”
远昊沉默地望着楚不返,又望向妻子,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宝瑞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放心,他只好点头。
这事妖刀又行了进来,似乎已经不再生气了,看看时辰,几人连忙商议细节安排,中间提到孩子,都在犹豫要不要让妖刀把孩子带到福州去,考虑到有一个杀手潜伏在福州这个算不到的因素,怕妖刀到时无法顾及,反而容易生变,最后还是由宝瑞这个做娘的一锤定音,让孩子留下。
宝瑞还说:“这样也好,为了孩子,我们必须胜,而且都必须好好活着,不然孩子就成孤儿了。妖刀你可要注意小命,不然你儿子以后就被我欺负死了。”这句话又让众人愤怒唾弃不已。
偷窥
帮——帮——帮——
三更的梆子把妖刀从发呆中惊醒。他心里暗骂了一句cao他奶奶的。
妖刀在做什么呢?
此时的妖刀,正象蝙蝠一样贴在大通米行的东家刘润发家的屋顶上,心里骂骂咧咧的,很生气。从亥时到现在,他已经在着屋顶上,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香艳戏码了,屋顶瓦片覆盖之下,一男一女已经颠鸾倒凤恩恩啊啊了一夜,到现在还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