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吃的都上上来了,就着豆浆吃着油条,和当地百姓常吃的油煎粑粑、芋头糕子,宝瑞开始给孩子解释:“我给你们讲过市舶司了吧,市舶司是朝廷设置的专管海外贸易,就是大宋和宋朝以外的蕃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的机构,而市舶使就是专管这个东西的官职,市舶使也代表朝廷管理这些城市和蕃国之间的外jiāo事务。”
慢慢嚼了两个芋头糕子,喝口豆浆送下肚子,又接着道:“刚才在码头,还有街市你们也看到有蕃人经过对不对,朝廷在广州、杭州、明州这几个大的贸易港城,专门设了蕃坊,是专供蕃人居住的地区,由各个蕃国长住大宋的蕃人任蕃长,又设蕃长司给蕃长办公,管理蕃坊的事务,也协助市舶司招引蕃国的商人来咱们宋国行商或者开展贸易活动。有时候那些蕃人在当地犯点什么小过错啊,有点什么事啊,都由蕃长去处理,这样也方便避免蕃人和宋人之间的摩擦。”
“安抚使呢,以前是协管军民经济上的方方面面的综合事务,算是军职。不过这些年来,朝廷主要在一些发生灾qíng,或者有经济困难的地方也会设安抚使,协助当地知州安抚百姓,向朝廷汇报qíng况等等。至于明州这里,这个安抚使,娘也要见过以后才能搞清楚。”
说完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点深,莞尔一笑道:“这些东西说起来不好听,也不好玩,娘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得生动些,不知道你们明白不明白?”
结果两个小鬼又是一致点头表示明白,三个大人不由相视而笑。
两个小鬼急着想去看看市舶司这个听起来挺重要的地方,三下两下就吃好了,巴巴地望着娘,被他们盯得受不了,宝瑞只好放下豆浆碗站起身,两个小鬼马上露出高兴的样子,三个大人又是一阵好笑。
乘车到了市舶司,远昊上前递了名帖,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看来人穿戴应该是个二品大员了。
那人正要行礼,远昊连忙摆摆手示意不宜,来人立即反应过来,将他们一行人引入内堂。
一入内堂那官员立即向远昊下跪拜倒:“下官明州市舶司市舶使兼安抚使郭敏孺叩见钦差监察使大人,皇上万岁万万岁。”
远昊连忙将他扶起说:“郭大人不必如此,在下不过是挂着个闲职以方便办事,在外万万不可称钦差,方才名帖中的钦印,不过是为了方便你我说话而已。”
郭敏孺连忙道:“对皇上的拜礼还是不可节省的。”
远昊和宝瑞心里明白,但笑不语。两个小鬼早就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大爹爹成监察使了?还是钦差?
其实阿一回京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宝瑞和他吵完架不知道多生气呢,心里也知道她说的那些都没错,知道他们一行准备到东海后,便手书封了个监察使的名号给远昊以方便他们行事。钦差的玉佩,也是多年前远昊得了状元后拒绝入仕,但允诺在游历中代为了解各地的qíng况,算是充当一个高级的探子的信物。刚才远昊正是将玉佩印在名帖上,这郭民孺才会如此重视,亲自出大门迎接。
两个官儿一阵客套谦虚后,就要进入正题。
远昊将宝瑞引见给这郭大人,道:“此为内人宝瑞,与东海楚家有些渊源。我等此行正是因为知道近年倭患日益严重,明日就由明州前往东海楚家探访,今日来拜见郭大人,主要是向郭大人了解一些qíng况。”
这郭大人不着痕迹地微微打量一下宝瑞,见她衣着虽不华丽,但姿态高贵从容,又听远昊这么暗示,知道眼前这女子必定不是简单人物,眼下的意思就是宝瑞问什么,就是钦差大人要问的,于是行了个大礼见过。
宝瑞平易近人地笑道:“原先我只道来着市舶司肯定能见到大人,却不明白为何安抚使大人也在市舶司衙门,原来是郭大人身兼两职。”根据惯例,安抚使都是跟着知州,所以这郭敏孺兼得也太奇怪了。
郭敏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回到:“夫人有所不知,在下也是今年五月皇上南巡才命的安抚使。夫人也许听说了去年的旱qíng,自去年咸cháo发生后,今年江浙的收成大大不如前几年,今年的米价大涨,许多临近地区用水也受到控制。明州是贸易重地,除了我大宋的百姓还有蕃人,皇上恐蕃人知道旱qíng后产生什么误会,才命我兼了安抚使一职。”
头一回被人唤做夫人,宝瑞心里倒是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