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楼天临没回头,淡淡地道:“你还的银子,我看到了。”
银衫顿时迷惑了。他的语气怎么这样?她还银子,他不高兴吗?
确实,她这么急着还银子确实显得生分了些,可他们也不是她能借了不还的关系啊……正在想时,前方的楼天临却冷不防地说道:“你的字还是那么丑。”
银衫一愣,一时没意会到他在说什么,她心跳有些加速,润了润唇问道:“大人……何意?”
“平日没在练字吗?或是,练了还是一样丑?”楼天临语气不变,但是垂下眼睑轻笑。
他怎么笑都行,只要声音里不露出破绽便可,反正他走在前头,她也瞧不见他的表qíng,想像她听到他这话的反应,他便一脸的忍俊不住。
“呃,练了,就是练不好……”银衫的脸可红到发烫了,当时只想着留张纸条给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字不能见人。
楼天临淡淡地道:“若是不得要领就抽空到县衙里吧,楼某没什么长才,但指点你写字的能耐还是有的。”
他这是变相在对她提出邀约,就不知道她能否听懂了……罢了,想来她是不可能听懂的,对她得再直接一点才行。
自然了,在她面前,他得先改掉他面无表qíng的陋习,她不是那些对他趋之若鹜的京城贵女,她没对他的仪表惊为天人过,所以他也别妄想靠皮相掳获她的芳心,他得跨出他很陌生的那一步才行,就是追求一个姑娘的步骤,同时他还得搞清楚一件事,皇上为何要找孟银衫……
再也顾不了谋定而后动那一套,他蓦地回身看着她,蹙眉沉吟,心思如波涛汹涌。银衫吓了一跳,差点撞上他,他出手扶住了她,免得她滚下楼梯。
“大人!”银衫瞪大了眼,心跳急速,他突然停住又突然转过身来,她真会被他给吓死。
楼天临牢牢地扶住她纤细的手肘,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纠结。“你可是去过京城?”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他浑身不对劲,难道皇上和她曾结下露水qíng缘,因此才能见到她身上的梅花胎记?他很肯定皇上此生未曾来过白阳县,那么便是她去过京城了。
是在何种机缘之下,她见着了皇上?两人又是如何结下qíng缘的?皇上如今寻她,有何目的?
他会来此,是天爱搞的鬼,难道天爱也知道孟银衫的存在?孟银衫和皇上的关系是天爱默许的?怎么想,他都觉得不可能。
他对皇上很了解,皇上眼里只有天爱一人,皇上怕失了天爱的心,连后宫嫔妃一个都不肯临幸,又怎会去沾染民间女子?莫非是酒后乱xing或是误食了蒙汗药之类的qíng节?
“京城吗?”银衫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去过京城,我从未离开过白阳县。”
虽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综合周边所有人的说法,她自小在银杏村长大,一辈子没离开过白阳县,应是没有去过京城那遥远的地方。
楼天临默然片刻。莫非皇上瞒着所有人的耳目微服出巡渠州?
他神色一凛。“那么,你可曾在白阳县见过一位衣履华贵、英英玉立、眉清目朗,面相无比尊贵,气质宛若人中之龙的年轻男子?”
银衫不假思索的颔首。“见过。”
楼天临愀然变色,一颗心在瞬间提到了胸口,虽是他要问的,可现在他却不敢听那答案了。他僵了一下。“那人……是何人?”
银衫清亮的眸子往上瞅着他,恭敬地道:“就是大人啊,大人就是我唯一见过,衣履华贵、英英玉立、眉清目朗,面相无比尊贵,气质又宛若人中之龙之人。”
楼天临几乎说不出话来。是他?她说的人是他?
原来在她心中,他的形象竟是如此超凡脱俗。
他满心云开月明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是说,除了我之外。”银衫实诚地摇了摇头。“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楼天临眼里闪着光,双眸徐徐凝视着银衫,鬼使神差地说道:“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银衫心脏“咚”的一跳,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还来不及分辨,楼天临已转身继续上楼。
楼天临生平第一次告白,且是在脑子发热的状态下告白的,他没想好对策,话便脱口而出,他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了,怕她觉得他轻佻,是个轻狂之徒,告白不成却闹了没脸,于是匆匆转身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