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他的烧退了,脸色不再红得吓人,但衣衫也半湿了。银衫见他退烧便也放心多了,她去唤了路明来替楼天临更衣。
见到主子退烧了,路明惊喜jiāo集。“姑娘是怎么喂药的?看来药都喝下去了,这才能退烧。”银衫轻描淡写地道:“大人挺配合的,我让他张口他便张口了。”
“这么神奇?”路明古怪的看了银衫一眼,怎么少爷就没这么听他的话?不管他求爷爷还是告奶奶,少爷的嘴就是不张。
路明表示,少爷昏迷也偏心啊,只配合姑娘。
银衫也知道自己的说法说不过去,可她又不能说实话。“路明大哥,大人要喝的药都送来这里让小炉温着吧。我会按时喂大人喝药,相信大人很快便会好起来。”
路明松了口气。“喂药真是苦差事,有姑娘在实在太好了。”
稍晚,路明提了食盒来。“天色晚了,姑娘不回家怕是家里要担心了,要不要我去跟孟大娘说一声?”
他已经直接当作银衫要留下来照顾他家少爷了,那他这正牌小厮就负责给未来的主母打打下手、跑跑腿,顺道也培养下主仆感qíng。
“不用劳烦路明大哥了,我原就跟家里说了今日可能留宿巧绣庄,就当我是宿在巧绣庄吧。”
出门前她就对娘说了,今日有许多事要与岳十娘商议,若时辰晚了可能在巧绣庄留宿,不必担心她,锁好门窗再睡。
前阵子家里门口来了一只黑色的流làng公狗,看着实在可怜,她便收编了,几根木头搭了小屋,铺了gān稻糙让它睡在院子里,取名为小黑。
家里头三个男孩子,招宝、进宝、来宝都喜欢得紧,时时找它玩,金金、银银虽然没说什么,但都会专程弄饭给它吃,如今倒是看家的好帮手,有什么风chuī糙动,小黑一定吠叫,像这样夜不归营的日子,她心里也踏实许多。
“那少爷jiāo给姑娘了,我就睡在隔壁耳房,姑娘有事就叫我。”想了想,他又画蛇添足地道:“若姑娘没去叫我,我也绝不会自己进来,所以姑娘尽管放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银衫有些啼笑皆非。人还病着呢,昏昏沉沉失了意识,她是能做什么?
“路明大哥尽管放心,我是不会趁大人没知觉的时候偷打大人的。”
路明抽了抽嘴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姑娘!
这一刻,他同qíng起他家少爷了,看来他家少爷的qíng路会很坎坷哪!
皇上回了信——
孟银衫乃是朕的女人,你不得痴心妄想,若是让朕知道你碰了她一根头发,朕就抄你全家,再抄九族!让你们楼氏在大宁的历史中灰飞烟灭,让你无颜见你楼家的祖先,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不该有的贪念造成的!
楼天临由梦中惊醒。
想到适才梦里的qíng节,圣旨上的疾言厉色,他出神的望着帐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缠绕的一个感觉那叫做不慡。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样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到底都在想什么才会作这样的梦?
不错,他是僭越的给皇上写了密函,询问派他来找的女子是何人、是何样的身分,皇上尚未有回音,估计那密函可能尚未送至京中,因此他的心也只能悬着,如此日有所思才会有了那样荒唐粗糙的梦。
他很了解皇上,深信皇上除了天爱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孟银衫真是皇上的女人……
“大人……”模糊的呓语传来,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转移视线,就着房里微弱的烛光,这才发现他chuáng沿趴睡着一个人。
那动人如玉的侧颜,不就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佳人吗?顿时,他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可是旋即他又冒火了。这大半夜的,她怎么会在这里?是谁那么胡闹让她过来的,若是让人看见了,她的闺誉还要不要?
不对,若是她的闺誉叫他毁了岂不更好,他便理所当然要为她负责,等到拜过堂成了亲,到时就算是皇上也拿他莫可奈何。
她像一团安静的火光,他忍不住侧过身去轻抚她的脸颊,眼神带了点迷离。
其实,除了皇上圣旨发飙的梦,他还作了另一个梦,一个chūn梦,就是梦见她来照顾他,嘴对嘴的渡他喝药,她的香舌在他口里搅动引得他将汤药喝下,他几乎不想醒来,想永远在梦里喝她喂的药,即便再苦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