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突然,银衫错愕一下,连忙跟上去。“大人!”楼天临见她自动跟上来,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意。
这几日,他早想好了一套对她的应对方式,岳十娘说银衫自认配不上他,眼下她只想挣银子养活一家人,那么他就让她习惯他的存在,熟悉他的存在,否则日后她若知道他不只是县令而已,岂不是会逃得更远?
他认为,她心里也是有他,否则何以会不顾女儿家的闺誉去彻夜照顾他,甚至口对口的为他渡药。
他已下了另一个决心,只要她不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他们之间的身分地位差距多大,他都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并非若她是皇上的女人,他便不敢冒犯,而是他本身对感qíng的洁癖,他一向洁身自好,眼界极高,又岂能容许自己的女人曾是别的男人的女人,即便勉qiáng接了也会落下心结,成为日后的疙瘩,那还不如不要开始,免得彼此都受到伤害。
虽然他已经去信向皇上求证了,但他相信她不会是皇上的女人,照她的说法,她都没见过皇上,又怎么会跟皇上有所gān系。
如今,就等皇上的回音了……
“等等——姑娘——”一个在天桥下摆摊的算命师出声叫住了他们。
“不必理会。”楼天临拽了银衫就要走。
那算命师连忙开口道:“姑娘本是短命之人却在此地行走,有违天道!”
银衫被吓得一个激灵,她惊诧无比、浑身一僵,步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楼天临见她神qíng有异,便看着那算命师冷冷地道:“江湖术士信口胡诌,不过是想要诓骗银两,你若信他就上了他的当了。”
那算命师见他说话不客气,也来气了,脸色不豫,冷道:“我是否胡诌,姑娘心知肚明,姑娘本不是此世之人,却在此占人ròu身,等同妖孽纵世,祸乱生灵。”
银衫被他说中了,一时之间脸色变得苍白。
她曾想过自己若被看出了破绽要如何,如今不但被看出了,且还是个道士般的算命师,不会拿出桃木剑来对她斩妖除魔吧……
楼天临一把将颤抖的银衫拉到身后,他开口,语气淡然,但眼神很杀,“本官乃是白阳县令,若你再于大庭广众、闹区街市之中妖言惑众,休怪本官不客气!”
那算命师张着嘴,极其愕然。怎么偏偏惹上了县令?
县令大人不能招惹,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啊!虽然他不是什么得道高人,但看相这方面是很拿手的,从没失准过,而他看眼前这姑娘就是占了他人ròu身……
“如何?你还有话说?”楼天临见他好似不服气的眼神,脸孔便沉了下来。
算命师脸色讪讪地道:“回大人,小人失言了,小人不过在此混口饭吃,请大人万勿与小人较真。”
“大人……我们快走吧!”银衫怕极了那算命师再说些什么。
楼天临见那算命师已经闭上了嘴巴,自然不会再多生事端。即便在京里,他也不曾抬过他的官威,却在这里用了两次,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两人坐在饭馆里,银衫还是心神不宁、惊魂未定,她心中隐藏的秘密又能对谁说?她能隐藏一辈子吗?这只是开始,若以后又遇到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算命师,都同样看破了她,她不免让人当妖孽看,她越想越是发凉。
小二送上热茶和菜单,楼天临点了几个菜之后缓缓喝着茶,眼眸不着痕迹的凝视着脸带忧色的银衫。何以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就令她吓成这样?脸色直到此刻尚未恢复红润。
她显然已经惊吓过度了,他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再追问什么,倒是令他想起了三年前在慈云寺,他和姚不语遇到方丈时所发生的事,他的心思蓦然涌起。
难道……
“两位客官慢用。”小二上菜。银衫恍若未闻。
他们走时,那算命的脸色悻悻,她有些担心那算命的若到处宣传县令大人和一个妖孽在一起,怕会连累了楼天临……
“衫儿。”
银衫从满心忧虑中回过神来,她狠狠一愣,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看着楼天临,无措与怔愣写在脸上。他适才唤她什么?衫儿吗?他怎么会忽然叫她衫儿?
她的反应亦在楼天临的意料之中,他泰然自若的说道:“相识也有段时日,以后我就叫你衫儿了,你若不嫌弃,我虚长你几岁,你便称我一声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