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临却是拉着她到榻上坐下,这才郑重的说道:“衫儿,你需得知道,打从皇上登基以来,大宁的冬日一年比一年冷,天要降雪那也是莫可奈何之事,小康之家并没有特别感受,却是苦了较为贫穷的老百姓,因为他们主要的衣料是麻布,绫罗绸缎和鹤氅裘衣,以及各种皮毛披风和帽子,那都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尤其偏远地区更是天寒地冻,想那游牧民族能世世代代的生存下来,也是因为他们所穿的衣裳多是又暖又厚实的动物皮毛,可见防寒保暖极为重要。
“皇上一直在为平民百姓寻求解决之道却是苦无方法,也曾耳闻西域有种名为云棉的种子,种出的花为棉花,由棉花做出的衣裳棉被极为保暖,对御寒有极佳效果,皇上曾派人寻访却是未果,而如今你却说白叠子能做出
保暖的棉衣棉被,可有确切根据?或者,在你家乡曾经见过?”银衫讶然道:“天临,白叠子就是棉花啊!”
楼天临眼眸光芒乍开,他突地抓住银衫的手。“此话当真?”银衫重重一个点头。“千真万确!”
楼天临脑中灵光一现,闪过一个念头。
今日进宫他已确认了某些事,但如果他祖父能在那件事公诸于世之前接受银衫,那么会更有意义,这事欠缺的是临门一脚。
要让他祖父认同银衫法子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以银衫为荣,那荣耀需得大到令安丞相也臣服才行。楼天临仍是抓着银衫的手不放,心中激dàng不已。“那么你可愿意将此法上呈给皇上?”
银衫微蹙眉心,有些踌躇地说道:“愿意是愿意,可是棉花不能吃,农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用,要他们一起种,还要他们相信能换银子恐怕还要费番工夫,所以我才想先试种看看。”
楼天临扶着她双肩,激昂地道:“只要你愿意提供方法,其余的就jiāo给我,你只要做个甩手掌柜就行了,此事刻不容缓,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银衫见夫君又匆匆离府,实在有些傻眼。
棉花又不是一时半刻能种出来的,有那么急吗?
银衫虽然不解楼天临在急什么,可另一方面又着实高兴自己能为百姓做出贡献,如此也不枉她穿越来一回,至少能在大宁的农业发展史留名了吧!
楼伸云身为大宁朝开国以来最重要的元老重臣,同时也是三代帝师,每日上朝都jīng神抖擞、走路有风,可是近几个月来上朝成了他最纠结的时候,日日都是不qíng不愿的出门、垂头丧气地回府。偏偏今日又和他的死对头安松chūn在宣政殿前的玉阶上狭路相逢,他想要避开,那死老头儿偏生故意一直靠向他,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楼老,怎么见了我就要走呢?”安松chūn笑嘻嘻地问,chūn风满面。“您听说了吧?我那宝贝孙媳妇儿有了身孕,我要做太公了,待孩子满月,楼老您可一定要赏脸来喝杯满月酒。”
楼伸云板着脸,蹙着花白的眉一语不发。
南康郡主都怀孕了,反观他的孙媳妇儿不但出身比人家差了不只一星半点,肚皮还不争气,入门都多久了连点动静都没有,想到他就来气。
“怎么了,楼老,您怎么不说话呀?”安松chūn怎么可能放过这打压对手的大好机会,自然是穷追猛打,一定要踩楼伸云痛处两脚他才甘心。
楼伸云少不得敷衍两句,皮笑ròu不笑地道:“一定一定,到时一定登门道贺。”
哼,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怀上而已就在显摆了,真是够目光短浅的,他才不屑与之较量哩。
话是这么说,但被安松chūn压了一头,楼伸云心里自然是不痛快,进了宣政殿,少不得狠瞪自家孙子好几眼。楼天临被瞪得莫名其妙,今日他有哪里得罪他祖父了吗?想想并没有啊,难道这就是衫儿说的“更年期”?他以德报怨,朝没好气的楼伸云微微一笑。
稍安勿躁,孙儿自然会让您一吐怨气。
这一日,司农寺卿出班请奏,将曲辕犁的效益夸得天花乱坠,当然曲辕犁的效益是有目共睹,但也没夸张到像是天降神器似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罢,李凌微微一笑,很是满意的样子。
“众卿可知那曲辕犁的主意并非出自朕的想法?”
此言一出,大殿立即骚动起来。
不是皇上的主意吗?他们都以为是皇上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