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讽刺,“探花郎夫人果然胆气足,如今竟敢大声与我争辩,今非昔比啊。”
“我……”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金梅娘的怒气便泄了,她想到杨修年的多qíng,家里的小妾只多不少,她这样把关系搞糟,娘家兄弟岂不是不会为她撑腰?
“因为亲姊妹才随意些?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想哄谁?”不管金梅娘脸色渐渐发白,金永桢不想跟她绕弯路说话,直言道,“二妹觉得我偏心凤娘,只为她说话?是,我当然偏心她,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偏心她才是人之常qíng,没人觉得不对。懂了吗?二妹,“人之常qíng”你没做到,正因为是亲戚来往,你成亲后,杨家头一回大办喜事,竟然不往亲妹妹家里送请柬,你是在召告天下你瞧不起自己的亲妹妹吗?杨妹夫同意你这般得罪忠毅伯府和柳震?”
金梅娘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迅速跳动,很疼很疼,像小时候她央着二哥教她写字,哥哥待她很温和,也不嫌她闹,教她如何握笔,可是……
凤娘咯咯笑着跑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奶娘、丫头,二哥立刻上前抱起凤娘,唯恐凤娘摔跤,亲亲热热地哄凤娘喝水,抱着凤娘转圈圈,问凤娘饿不饿,听凤娘娇娇地说:“想娘亲了”,便高兴地亲凤娘好几口,抱着凤娘去了容氏的院子,而她就这样被抛下了,只有一个小丫鬟陪在她身边。
每次都如此,只要凤娘在,二哥的眼里便只有凤娘,她只能乖乖当陪衬,她若是争宠,二哥便不理她。
如今她嫁人了,难得二哥肯跟她好好聊一聊,长篇大论训斥一通,为的却还是凤娘。她真心难过,低着头道:“不过是一张请柬……”
“是啊,不过是一张请柬就让人看穿你的心机,你说你蠢不蠢?”金永祯不懂从小谨慎做人的庶妹,怎么一碰上杨修年便变成这样?
金梅娘满心委屈和忿懑,被激起了一丝怒火,质问道:“今日换作凤娘不给我送请柬,二哥也会严词怒责?”
金永桢冷淡道:“当然。”当然不会有这种事,凤娘又不蠢。
即使有几分怀疑他口是心非,金梅娘听了也总算舒服些,不再闹别扭,答应待凤娘回婆家便补送请柬至忠毅伯府。
金永祯不再多言,即使他坦白说自己其实在为她着想,替她担忧,毕竟同居京城,怎么能够不将姊妹放在眼里,旁人将如何揣测她?但她与三妹的心结那么深,即使他掏出真心也会被曲解。
他无意多纠结,表面上过得去,不招人非议即可。
至申时初,女眷又聚在大长公主屋里喝茶闲聊,准备玩叶子牌消磨至晚膳。
金梅娘抓紧时机与大长公主说话,可不管她如何暗示提示,大长公主均不表态。
长公主心道一个太子小妾的娘家祖母,她犯不着去巴结。
金梅娘不由朝凤娘望去,心里埋怨没人替她说话,还配说姊妹qíng。
凤娘微笑着坐在大长公主身旁,一副文静乖巧的椹样,像是听不懂金梅娘在央求什么。但是看在金梅娘眼里,彷佛一只狐狸在对着她微笑,背脊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有婆子进来通报,声音透着喜气,“大长公主,三姑爷打了许多野味来孝敬您和俣爷,有三只竹jī、两只野兔和半扇鹿ròu。”
长公主很高兴,神qíng飞扬,“铁山果然孝顺,跟着静王一伙人去打猎,也不知好生巴结静王,竟然送了这么多野味来,不会是把静王的猎物也抢过来了吧?呵呵,这孩子跟静王都不客气。”
鹿ròu只送了半扇,是因为另一半柳震要留着孝顺忠毅伯,老人家都喜欢孝顺的孩子,如此她反而欢喜。
凤娘也与有荣焉,问来人,“姑爷呢?”
那婆子笑着回道:“侯爷留姑爷一道晚膳,姑爷说待会儿进来给大长公主问安。”
长公主闻言笑了起来。
陈氏很有眼色地起身道:“娘,我下去安排席面。”
此时,沈珞过来接金翠娘,自然也被留下来。
只有金梅娘赶着回家,毕竟她今天làng费了一天的时间,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凤娘看着都想替她叹气,才女的傲气再小,也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受挫,自家祖母的气都受不了,以后有她忍耐的。杨家狗屁倒灶的事很多,倒是气不死人,顶多时不时捶心肝,吐口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