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太太鄙视之,决定回头跟张二太太通通气,jiāo代家里的人不要在林秋容面前提及张立雪和凤娘的姑嫂关系,省得她攀亲带戚想占便宜。
林秋容不是戴孝吗?正好,别让她出门。
原本对孤女尚有两分怜悯心的张大太太现在对她只剩下嫌弃和防备,但面上的qíng分还是要做足,因为张老太太尚未表态。
在林秋容的人离开的同时,凤娘与柳震已会合。
“娘子与林姑娘似乎相谈甚欢?”柳震等沈寄离去后,马上钻进马车里,拉拉凤娘修长的小手,顺着莲瓣茶碗喝了一口铁观音。
“我担心林姑娘想以身相许来报恩,便说了许多张家的好话,让她安心在张大人家做一位表小姐,等过了孝期自有老太太为她作主。”
柳震直瞪眼,“谁要她以身相许啊!我可不要。”
“你不要,其他几位爷也不要?”
“一个乡下土包子,能入静王的眼?沈寄是临安公主府的大公子,缺什么都不缺叠被暖chuáng的俏丫鬟。穗麟是清平王世子,世子妃是倾城美人,还陪嫁了一名滕妾,加上府里的其它待妾,不缺红袖添香的人。”
人的气质是由环境养成的,林秋容的美貌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还脱离不了一股小家子气的寒酸土味。
前世林秋容在张家修心养xing了一年多才出门,与张家小姐同吃同住,张老太太和张大太太、张二太太又慈悲,没给她睑色看,因此她在潜移默化下很快就摆脱土气,绽放美丽。
这辈子她来不及脱胎换骨便出现在京城贵公子眼前,又有了卖身葬父之名,日后若给她再勾搭上金永德,那也是金永德犯贱,可怪不到二房头上。
嗯,侄儿的满月宴当天,这卖身葬父的故事,凤娘打算在祖母面前说一说,毕竟有柳震英雄救美的流言在前,也算替他开脱。
“有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事?”
“你们英雄救美那日,不提静王好了,明明在场的还有三位爷,为何独独“柳震英雄救美”的流言满天飞?呵呵,武信侯府上下无人不知,我那好二姊还特地回来“安慰”我,要我看开一点。”提起这事,她的心微微揪扯,原来不是不在乎。
“都是为夫的错,害娘子受委屈了。”他猛然展臂,将她整个人拉入怀里。“我的三叔、三婶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因此总在我和柳泉身上拼命找污点。柳泉命好,有爹娘护着,xingqíng又和善温文,能犯什么错?是以三叔、三婶只能在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身上找存在感,即使出手帮林姑娘的不只我一个,但三叔在京城的根基可深了,很快流言便以我为主散播出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谁让我是意外出生的,顶了长孙的名头,又是二房的独苗。”
“真小心眼。”
“随他吧,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我总不能打他一顿,有理也变无理。”
凤娘莞尔一笑,试探地问:“世袭的爵位,三叔也惦记吧?”
柳震撇撇嘴,“有祖父在,三叔掀不起风làng,柳泉也大了,过两年便能娶妻生子。”只要柳泉有了嫡子,就没别人的戏唱了。
凤娘淡然而平静地“嗯”了一声。
前世柳泉自杀了,为了一名丫鬟而死,房断了香火,继承忠毅伯爵位的是柳三爷。
柳三爷和柳三太太,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回去后,凤娘怒了。
卵白釉的花瓶借出去一对,回来却只剩下一只,另一只说是打破了。
柳汐笑容如常,“都怪我不好,心疼两位庶妹小小年纪只会跟着姨娘学针线,大字不识得几个,又怕见生人,待来年薛家嫂子进门,岂不是会看轻我柳家女儿?我娘慈悲,说自家办赏jú诗会,就让两位妹妹也出来见见世面,学一学待客之道,正好我舅家的表妹们都来了,巧姐儿才九岁,和阿芙、阿蓉一起玩,小孩子玩投壶时不小心把一个花瓶碰倒了,碎了一地。真是对不住大堂嫂,小妹代阿芙、阿蓉给你赔礼。”
罗汉榻上,隔着放置茶碗的炕几,柳震听得直皱眉,凤娘气不打一处来。
“玩投壶把花瓶碰倒了?”凤娘冷冷地道:“照你说的,小孩子玩投壶时,你把“我的”花瓶随意放在壶旁,所以才被碰碎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是这种人,借了人家的古董花瓶,不小心翼翼地护着,随便放在小孩玩耍的地方,碰坏了不打紧,照三婶之前说的,照价赔偿便是,结果你三言两语便想教我吃下这个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