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桓闻言脸色却有些不对劲,瞪了空碗一眼。“你让本……我吃糙渣煮的粥?”
“你敢昧着良心说不好吃?”她不善厨艺,但煲汤熬粥的手艺堪比三星大厨,吃过的人无不说好。
可怜的她也只比灶台高上一点点,趁夜偷偷摸摸的生火,洗米下锅,还要瞒着所有人起锅盛粥,悄悄端进屋。
幸好她前世有不少野营的经验,火才烧得着,若真是那个自幼双手不沾阳chūn水的闺阁千金,这灶火不知要几时才生得起来,早就让人逮着她屋里藏个人。
“我以为是野菜。”清香扑鼻,但微苦,幸好有米饭的甜香,淡淡的苦味反而很温和,不令人生厌。
“谁说糙药不能当菜吃,剁碎的野菜和揉碎的糙药你分得出来吗?它们都是野生野长,吃在肚子里全一样,能吃的便是菜。”还挑呢!有些穷苦人家连口吃的也没有,只能嚼糙根。
“小丫头,你是哪户人家的?”谁家的爹娘养出的闺女,古灵jīng怪的叫人招架不了。成清宁眼神警惕的一闪,“怎么,想备重礼上门答谢啊?”
“我想查不是查不出来。”一声令下,不出一天便可得知。
“那你就去查呀!又不是什么秘密,最多被你恩将仇报,我的名声大毁而已。不过看在我救过你的分上,找间好些的庵堂打点一番,让我住得舒服点,偶尔打打牙祭开荤,别老吃寡淡无味的素菜……”也许她就是当尼姑的命。
听她叨叨念念的细语软声,皇甫桓这才想到她可是个姑娘,虽然年纪尚幼,还不到传出流言的地步,可是两人的确独处了一夜,此事若传出去对她极其不利,有损闺誉。
罢了,不探听,多知无益,想想明年开chūn大军又要开拔到边关,这场仗要打多久无人可预料,下一次的回京之日遥遥无期。
“这给你。”皇甫桓摘下腰上象征身分的羊脂huáng麒麟玉佩。
“给我?”好油滑的质地,这玉佩肯定价值不菲。
看出这块玉佩的不凡,有点小财迷的成清宁反而不敢收,就算她爹、嫡母,府里的老祖宗,都没戴过质地这么好的玉。
长辈都没有,一个小辈哪敢要,要是被人发现了,一句“私相授受”,她死十次也不够。
“拿着,若有困难去找门口有相同图形的店铺,拿出玉佩便可寻求他们的帮助。”那是他名下的铺子。
“我不……”不能要。
“小姐,你起来了吗?奴婢给你端早膳来了。”门口一声轻唤,神qíng一变的成清宁慌了手脚。
“哎呀!是荷心,你快躲起来……”
一回头,看到他气定神闲的半躺半倚在chuáng头,不由得来气地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人往里头推,再拉上被褥从头盖到脚,帐幔一放,微隆的被子山像刚起chuáng未整理的样子,乍看之下不觉有人,就是被褥蓬了点。
“荷心,进来。”嗯,没有破绽……啊!男人的鞋?成清宁以脚尖轻踢,那双男人的鞋靴被踢进chuáng底下。
“是,奴婢进来了。”
守着侯府的规矩,荷心一入内并未东张西望,她本本分分的放下托盘,将碧粳米粥和七、八种配菜往桌上一放,放置好了后随即挽起袖子,为小姐打理一头稍嫌凌乱的青丝,服侍小姐更衣。
在成清宁用膳时,她是不能离开左右,要等小姐用完膳收拾碗筷,空碗端回厨房才能再去做其他的事。
本来还有荷叶在时,她们一人伺候,一人收拾chuáng铺,可是荷叶被留在侯府看管院子,小姐只带她一个丫头出门,在衣食住行上难免有些忙不过来,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
“荷心,我一会儿要睡个回笼觉,那chuáng就不用整理了,昨夜没睡好,好困。”她正巧打了哈欠,眼睛底下的yīn影便是她没睡好的证据,一夜无眠。
“可是我们不是预定一早要起程回府,要不小姐在马车上小睡一下,回去再好好休息。”太晚回府怕受责骂。
“马车会颠来颠去的,我反而难受,唔!头有点痛……”只好装病了,百用不腻的大绝招。荷心一听,赶紧用手碰碰她的额头。“不会是着凉了吧!”
“昨儿贪凉,chuī了点风,不过还好,没有烧起来,就是头痛。”成清宁假装扶着额,眉头一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