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陛下,南褚药糙此季在海外营运收益丰硕。如今百业兴盛,已有不少其它州郡之人移入居住或经商,州中如今多是年轻夫妻带着新生子女,市井间一片新气象……”
黑拓天听着官员的拜寿祝词,知道他们所言与他派去巡查的御史上报之事并无太多差别,脸上于是浮现了少见的淡淡笑意。
“陛下圣安,但愿陛下政躬康泰。”一名七、八岁孩儿,身着五色穿蝶玄色礼服,平稳地行礼揖身。
“平身。”黑拓天双唇至此上扬,招手让她过来。
黑凌珑起身,走上皇阶,站到龙椅旁,端着一张小脸看着皇上。
“可有跟着太传好好学习?”黑拓天问。
“有。”黑凌珑声音仍带着孩子稚气,可语气却十分老成。
皇阶下原本一脸严肃的百官们,一看到皇女小小身影努力要端出严肃模样,全都不由得微笑了。
黑拓天看着二哥的女儿黑凌珑,唇角扬起。
二哥早逝,只留下这个由王妃吴氏所生的女儿一吴氏在他二哥病逝后,也因病而离开人世。黑凌珑从小由外袓父母带大;官拜尚书的外袓父是以清誉闻名的司法廷尉,吴氏亦是当代有名的才女。黑凌珑四岁识字,五岁能背诗读文,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孩子全无骄纵之气。
他在去年策立珑儿为皇太女时,朝堂反对声làng不断,或有劝他广进后宫、或有劝他尽快立后。
他非bào君,却下了一纸诏令——议论君王婚事者,罢官。
当日,还有官员不信,隔日仍然上奏。他当场免除那人官位,此后再没人敢多发一言。
他不是为褚莲城守节,只是勤于政事之后,每日百余卷的奏折要看至三更半夜,哪还有心力用于女子身上。
也不是没了yù望,想念她时,夜深人静、清晨初起之际,身体怎会没yù望。他亦曾试着召过后宫数女,想压抑那样的痛苦;可那没有用,没有人是她!
幸而,还有凌珑在他面前,能去除他一些思念之痛——他与莲城若有女儿,便该是这番模样吧。
“怎么这么瘦呢?气功和骑术都有在练吗?”黑拓天看着珑儿问。
“我每餐都吃两碗饭,气功和骑术也有练,但就是不长ròu啊……”黑凌珑皱眉看着自己的手臂,很是苦恼。
黑拓天见她苦恼得那么认真,失笑道:“瘦没关系,让你练功不过是希望你身体好。珑儿会累吗?”
黑凌珑愣了一下,点头又摇头。“累啊,骑马还骑到屁股疼呢。但是,学习是一件开心的事。况且,有外祖父、外祖母陪着,很开心。能够时常见到陛下,也很开心。”
“好孩子。”他知道这孩子渴望着一个父亲,因此也分外地与她亲近,且这孩子从不对他说谎,又怎能不得他心呢?
“陛下今天会到水泉宫参加寿宴吗?”黑凌珑问。
黑拓天抚着她的头,看着小脸上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想到另一双也总是这样无畏看着他的坦dàng眼神。
一年多过去了,褚莲城那边仍旧没有更好的消息。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她还活着,可褚樱丹在三个月前便死了,死状甚为枯槁一看过她遗体的墨青和朱萱儿,在信中如此提到。
但他想的却是,若兰方以褚樱丹为药,那么药不存在了,褚莲城还能活着,应该是表示她身子已转好了吧?可兰方不让任何人进无我丛林和他的密室,只说人还没死,要他们再等等。
“叔父为什么不说话?不知道怎样回答珑儿的问题吗?”黑凌珑不解地眨着眼。
“叔父想一个人静一静,珑儿代替叔父去水泉宫看看便是。”
“这样啊。”黑凌珑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叔父为何要办寿宴呢?”
“让你熟悉文武百官。”他拍拍她的头。
“那……”黑凌珑压低声音说道:“那等珑儿熟悉完了,可以去找叔父吗?”
“自然可以。”看着孩子眼中的开心,他微笑说道:“不过别待得太晚,莫忘了叔父jiāo代你得睡饱。”
“呵呵。”黑凌珑点头,两弯眉眼笑若新月。“只见一会也没关系,明日是我进宫时间呢。”
每隔三日,黑凌珑便会到紫极宫请安。那时,他们会共进午膳,黑凌珑还不懂得要怕他,童言童语总能逗得他开心。便连夏朗也常说,如果南褚王回来时看到聪明可爱的皇太女,一定会极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