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昙摇头:“我先前也是这般认为,可后来亲自查验了病人的伤势,确如他所言。那是一位猎户,上山打猎时不慎摔断了腿,因年少时在药堂里跑过腿,便找了几味止血的药擦了擦,可收效甚微。无意间瞧见了一味在山里从未见过的,便死马当活马医,揉碎了直接抹在伤口处,没想到第二日腿便能动了,待他在山上挨过三日后,断骨完好如初。”
冯七似是有些疑惑:“若是真事,那便是大事一桩,为何却鲜少听到风声?”
沈昙将目光移到面前的路上,眸光带笑:“山野粗鄙,我们相信,不代表谁都会相信。”瞥了身边的冯七一眼,见糊弄不了,又淡淡补道,“是我希望那位大哥可以暂时不要再将此事说出去。毕竟,谁先找到谁就拥有了命名权。”
冯七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qíng。
沈昙心中好笑,却无甚工夫继续就此事闲扯,将思路再次转到药糙上——为何她苦寻多次仍无法找到?难道是那人骗了她?可看着是个淳朴的山野猎户,哪来那么多的心思?
又或许,这糙药只得了那么几棵?可猎户说当时还剩下了两株。莫非,是这糙药如昙花一般存在的时间很短吗?还是这糙药自己长了翅膀?
等等!
沈昙忽然想到什么,瞳孔一缩,对着护卫,表qíng严肃:“不知几位可否随我下崖一趟?”
萧彻正啃着夫人的脖子,听见她嘟嘟囔囔的声音,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嘴巴,将细碎的呢喃统统咽下。
顾霜皱皱眉,眼睛却依旧闭着,说出的话也因气息不稳显得断断续续:“夫,夫君,我想,睡,睡觉了。”
萧彻最后轻啄一下她的嘴唇,躺到一侧后将她搂至怀中。
顾霜将手轻轻握成拳放在胸口,膝盖微微弯曲,这才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静地入睡。
萧彻瞧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他曾在她熟睡的时候试着将她的拳头打开,可很快就会再度合上,膝盖亦是如此,好像这些动作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可他知道,这意味着她不放心。
他都已经在她身边了,她还是觉得不安全吗?颇有些挫败地将她纳入怀中,可当感受到她小拳头与自己胸膛的接触,一时又觉得很满足。
将下颌轻放在她的头顶上,将她再纳入得深一些。再想着这样软软嫩嫩的姑娘以后只会在他的怀里安睡,心里便只剩下说不出的畅快。
秦昇早就在屋外候着,估摸着差不多了可房里依旧有着动静,只得好生等着。
待终于安静,隐约感受到屋内悠长的呼吸,又得担着王爷bào躁的风险,忐忑地敲了敲门。
第一次,没有动静。
深吸一口气,再来一次——还是没有动静。
因着夏末热气未褪,秦昇本就穿得少,可后背还是渗出了汗迹。
第三次,手指还未落下,“哐!”的一声,门被人忽然打开。
萧彻虽低着声音,可周身气息已显示出他的光火。
“你最好说出一件大事。”
秦昇抖了抖身子,忙压低着声音回道:“王爷,熊二他们同沈医女下了崖,发现了一片……”顿了顿,“药海。”
☆、山雨yù来风满楼(1)
萧彻神qíng冷肃地自己动手将衣服穿好,正yù动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动静,脚步一滞。
顾霜不知从何时醒来,此刻正光着脚站在地上,发丝散乱,目光朦胧。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微微摆头,神思才略微清明了些,但说话的声调依旧带着浓郁的鼻音,想是刚醒不久。
“夫君,这么晚还要出去么?”
萧彻见她衣着单薄,忙大步上前将她抱起放到chuáng上。放下她时无意碰到她的脚背,在炎热的天气里显得十分冰凉,下意识就将她玲珑的双足搁在怀中,捂热之后才放回被子里,然后细细替她将被角掖好。
顾霜睁着湿漉漉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瞧着他,因着初醒,便显得有些呆愣。
萧彻见了心中一动,低头亲了她一口。然后耐心地替她梳理着散落在枕上的头发,手指从云堆似的青丝间一次又一次穿过,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似是在哄她入睡。
可顾霜没有睡着。
这几日她看似平静,可一颗心早已在与陛下见面后高高悬在空中,但凡有半点动静都会惊得她多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