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已编好了这套说辞,说来竟是面不红,心不跳。没有白衣人,在沉之面前,我的经历里,永远不会有白衣人。我多么希望,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心里,他也未曾出现过……只是,他的影象却是深深深深地刻在某一处,一抬头,一回首,都是他,都是那光洁的白影,那诡异的面具,那清澈的眼神……
"点点,点点,点点,你怎么了?"沉之摇晃我的肩,我才回过神来,道:"没怎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是计划好了,你放完火,趁乱到土城东城门,我带人在那等你,可是等了大半夜,沙漠土城里的火都救完了,你都没来,你到底去哪里?"沉之的眼神里有担忧,有询问,还有一些什么,我不知道,心中却陡然一惊,见到白衣人,心中百转千回,竟是把最初的计划忘到了九霄云外,而当时放完火那么混乱,土城里也有潘家的士兵,可会有人见了我与白衣人一起出城?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没来由的热起来,象有无数柴火在烤着,不安道:"我跟那……许尽欢去城外谈了一会儿,他说会及时给我们提供漠沙楼的动静,只是希望我们一定要杀死黑木。"
第34节:十三。此qíng无计可消除(2)
"那是自然,黑木一定要死,他已知道了我们想要攻打沙巴克的事qíng。"沉之顿了顿,突然又紧张起来,道:"你可跟那许尽欢说了此事?"
我轻轻摇头,沉之就松了口气,道:"点点,你心思太过单纯,以后可不要再轻易跟陌生人单独去,好么?"我又轻轻点头,他眉头才舒展开来,面上也露出了笑容。
帘幕掀开,金伯走了进来,看到我,一愣,淡淡道:"白姑娘原来早回来了,方才我带人出去寻你,在那边见了一位姑娘与一个男子在一起赏月,那姑娘背影看起来与白姑娘颇相似,我还以为是白姑娘呢,原来不是……"
金伯后边说了什么,我早已听不进去,只觉得心也发凉,腿也发麻,站也站不稳,支了支头,道:"兴许是刚刚受了点风,我头有些晕,我想先去休息了。"
沉之扶了我,道:"怎这么不小心?我送你回营帐去吧。"
我摆摆手,道:"我自己回去,不妨事,你与金伯合计攻城之事要紧。"
"真的没事么?"沉之看着我,目露关切。
我冲他微微一笑,摇摇头,便掀开帘子,一出去,我犹如逃跑一般逃回了自己的营帐,一摸额头,竟全是冷汗。
心cháo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伯看到了吗?看到了,一定是看到了,只是未认出来罢了。不对不对,没认出来,他又为何要说那番话?
他,可会将真实的qíng况说与沉之听?
颓然坐下,心如刀绞,苦心经营的一切谎言,即使是善意的,末了,终究要成为可耻而卑微的借口。老天,你和我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沉之,沉之,你可会相信我,原谅我?罢了,罢了,我怎还能祈求你的原谅,可是对你太残忍!
世事,皆有偿还。种了怎样的因,必会结怎样的果!
那趟游戏,一场孽缘,本不该去纠缠,却为着那片刻温存也好,瞬间虚荣也好,真qíng流露也好,半只脚踏了进去,一颗心陷了进去,虽不后悔,这苦果终究也得自己吞下去。
又想起与那白衣人分手时,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潘家得到三大神剑的事qíng,可是你透露给沙城城主?"白衣人无限凄苦地笑了笑,道:"点点,你真的那么爱潘沉之么?若是有一天,我与他只能活一个,你可否会有半点犹豫?"
"你是我朋友,他会是我将来的夫君,我当然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有事。"战战兢兢地逃避了他的问题,怕是自己也回答不了吧。
"我说我和他,只能活一个,只能活一个!"白衣人不肯这样放过我,一步步bī近我,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活,我陪你死!"一出语,连自己都惊呆了,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份量,白衣人已一把拥我入怀,紧紧地抱着,耳鬓撕磨,热烈而无力抗拒。
慌乱地挣脱他的怀抱,胆战心惊地逃跑回来,他的气息和他的话语却一直在身边萦绕着,萦绕着--"点点,你逃不掉的,你一定会是我的新娘!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当真,此qíng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