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走廊,寂静无声,她的声音更显得凄厉无奈,让人心疼。
“您的女儿,现在在那个华丽的房子等着您呢。我不是!我也不会是。”她说地缓慢,原来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可是说出来还是会痛,就如同伤口已经结痂了, 硬生生的把那块痂给撕下来,然后又是一片血ròu模糊。
“小艾,你别激动。我今晚来只是想看看你妈妈。你妈妈没事,我也放心了。”他一提到她妈妈,她心里就更来火。
他凭什么?凭什么想来就来。
她咬着牙,眯起眼睛,表qíngyīn郁,“您走吧,我和我妈妈,这么多年过的很好。”没有你,我们依然活得很好。
“这个你拿着,你们以后还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说着就把一张支票塞进林艾手里。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双肩不住地颤抖,慢慢的看了看那张支票,怔怔的看着,这是施舍吗?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抬头对上了梁仕昭的双眼,“没想到,市长的待遇竟是这么好,到底是国家公务人员,随随便便一张支票就可以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一辈了。”
梁仕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林艾心里越来越痛,恨也好,爱也罢。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个晚上一下子仿佛说了一辈子的话,“不知道这钱是不是梁夫人陪嫁的钱?呵呵。”
梁仕昭白着脸,身子一晃,往后一退。
林艾又重复了那个动作,双手从中间一撕,支票越来越细碎。她看着梁仕昭的眼睛,他眼中的痛苦,双手捧着那碟纸,往空中一抛,白花花的一片。
梁仕昭哆嗦着嘴唇。
“梁市长,您知不知道,钱,我能有的比你支票上的那个数多十倍,百倍。”她轻飘飘地一笑,“我妈妈生病,白天上课,晚上在酒吧打工。你们做了什么?把我在酒吧那些照片寄给学校,我被人揩油,被人轻浮,给人卖笑时,您的女儿在快快乐乐地弹钢琴。呵呵,如你们所愿,我被学校开除了,我可以忍。”她吸了一口气,咬着唇,“你们又让医院拒绝接收我妈妈,我一家一家医院跑过了,求了多少人,您知道吗?可是没有一家敢接收的——”
当时,林母的病对她来说是一把刀,戳在心窝里,而这些人却是把刀一点一点向里面推,鲜血淋淋,她痛得快要死去。
“我不知道雨陵会这样做——”一句不知道,就能抹gān净吗?真是可笑。
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掌心,掌心的刺痛让她坚持说下去,“后来,我给您的女儿下跪,求她——求她——对了,这个您亲眼看到的,我也不必多说。我被学校开除了,租在一个小阁楼里,继续在酒吧卖笑,饱受着客人的刁难,拿着小费——”
窗外的风,继续呼呼的chuī着。梁仕昭的脸越来越白,汗珠悄然滑过。
“我是在酒吧遇到钟朗的——”
梁仕昭颤着声,双眼通红,声音哽咽,“他提出包养你?”
“呵呵,酒吧里 什么样的人都有。他这样的,又有钱,长的又好,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梁仕昭愧疚地无法面对她。
“您可能没有查到吧?”林艾声音一转,幽幽地抛出一句话,“我是被他qiáng、bào的。”
夜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白光闪闪,照亮了整个夜空,几秒后,雷声滚滚而来,“嘭”得一声炸开来。
梁仕昭颓然地双眼睁大,一退再退,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掌捂住自己的脸……这个男人哭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掌心的fèng隙,滴在了地面上……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是她的倾听者。她本以为这一切一生都不会和别人说,就像她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来找她、认她。而今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她的恨、她的痛,他也尝到了吗?她亲爱的父亲。
倾盆大雨,如豆一般,噼里啪啦的。老天,你是不是知道人间有人伤心,同她一起哭泣。
她似自言自语一般,“知道我为什么回来N市吗?高二的时候,我偶然在许晔轩那里看到你的照片,很奇怪,家里只有一张你的照片,可我还是认出来了。”
爸爸——爸爸——这两个字,太艰难了。“梁市长,您还记得陈叔叔吗?”她一脸的yīn冷,“您说我是你的女儿,那您知道我的生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