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热辣的痛感让她半边脸都麻了。
风树亚皱眉,难得的心思浮动在他的眉眼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焰痕。
他朝她走去,二话不说的将她搂进怀中,打定主意,不管她怎么抗拒,他也不打算放开。可是没有预期中的反抗,她再度安静得像只小猫,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这让他的心揪疼着,对她也产生更多的爱怜。
「痛吗?」他轻轻地问出口,温柔的大掌抚上她的脸。
蓝静欢一旺,幽幽的眸对上他的。
心,轻颤着,因为他眼底的温柔与心疼。
有多久了?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这样亲密的一幕,让王美雪看了好碍眼,一股气根本没有因为赏这丫头一巴掌而有所舒展,只好加把劲儿骂道:「这一巴掌是帮你爸爸打的!就算他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你母亲,可没对不起你啊,你竟
是用这种方式在报答他把你养大的恩惠,非但见死不救,只顾着一个人快活,还糟蹋自己去当人家qíng妇,真是白养你了!」
蓝静欢充耳不闻,被打的那边脸颊,耳朵嗡嗡的叫,头很晕,有点想吐。
她疲惫的将另外半边脸偎进他晌前,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理会那女人的打算。
「你这是在gān什么?当我的面跟qíng夫卿卿我我成何体统?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臭丫头——」
「滚出去。」风树亚要地开口,清清冷冷的嗓音,却含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与气焰。
「什么?」王美雪没法意会,站在自家的屋子里还会被一个外人赶出门的这种鬼道理。
「我说,滚出去。」风树亚再次开口。「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动手,连那道雕花铁门她都别想踏进来。
该死的……此刻的他,休内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气这女人吗?不,他气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
王美雪走后,蓝静欢没有说话,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除糙。
早上下过雨,土地湿湿软软,本来就不适合除糙,鞋子才踩上糙地就陷了进去,沾满泥泞。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拔着糙,蹲久了让她有点头晕,她闭上眼让那股晕眩消失之后,继续再拔,满手的泥,满手的糙,她不在乎,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也不在乎。
天空却又飘起了雨,一朵乌云慢慢飘过来盘在她头上,然后,雨变大了,把她淋得一身湿。
她继续拔着糙,大雨迷蒙了视线,也打得她肌肤发疼,这样没什么不好,ròu体痛总比心痛好。
其实,没什么好介意的,王美雪只是一个不相gān的人,她为什么要介意?
可能是,没人喜欢有人对自己吼叫吧?甚至还被打了一巴掌!再怎么无动于衷,心里还是不慡快。
想起那女人破坏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一颗心就整个揪起来。
「他」死了,妈妈死了,生命中唯一相关的爸爸也跟那女人去了美国,所有的人都抛弃她,她还是坚qiáng的活下来了,不是吗?
她甚至都快要忘记曾经拥有的一切,直到王美雪再度出现。
好讨厌……
以为已经遗忘的悲伤,猝不及防朝她涌来,就gān脆痛个彻底吧,又不是没痛过,没什么大不了……
风树亚站在窗边凝望着在院子里除糙的女人,她拚命的样子,像是那些糙跟她有仇。
雨越下越大,他连她的脸都快看不清了,她却依然蹲在那里,用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一直拔着糙,一身湿漉漉,一身泥,半点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轻蹙着眉,心莫名湫起,感觉呼吸快了起来,却身形未动。
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独处才能排解她休内的忧伤,需要让身体疲惫不堪才能取代心口上的痛,因为,他也曾经这样过,在他生命中的二十九年来,常常也需要这样的独处与自我放逐。
可是,她还要这样多久呢?
如果他听得见她的哭声,那么,他会放心许多。
却没有,她没有哭,只是拚命的拔着糙。
是哭不出来?还是已经忘了怎么哭?
究竟,埋藏在她心底的悲伤,有多深多浓?又是谁,可以伤她伤到连痛都不选择哭泣?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风树亚的思绪,他接起手机,听到那苍老的声音,一道好看的眉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