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香儿的伤已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还是苍白得紧,这几日下起雪来,受伤的身子骨抵不住寒霜刺骨,终日都显得懒洋洋的,更别提心头上那抹不去的yīn影整日盘旋着。
二十来天过去,他不曾来看过她一眼,她昏死过去前看到他眼中的担忧……怕是错看了吧!他的心中若有她,万万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迎香阁内不闻不问,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她的心里有怨,却没资格说什么,惦啊惦、盼啊盼的,明知不该,却又阻止不了自己早已陷落的心。
当那把刀刺进胸口的那一刹那间,她兴起的一抹不舍与眷恋竟是他,这样的认知令她脆弱而无助,感觉自己真是矛盾讽刺得可笑,为了不让他再碰她而自戕,却在刀子刺进胸口的刹那间明白了他竟是这世上她惟一的不舍。
窗外的霜雪溶了些,却还是天寒地冻,扶着窗棂的指尖已冻僵,虞香儿也浑然未觉。
“香儿!”
这声轻唤,让她有刹那间的怔忡与失神,她侧过睑望向门边,吕世安那担忧不已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吕大哥?”她惊呼出声,开心的朝他奔去。
吕世安也开心的扶着她的肩,满心的关怀担忧,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才道:“你真的在这里!那天一团乱,我回头找你时已经不见你踪影,后来有个官爷来戏班找你娘,送了你娘十万两银票,说洛王府收了你,让我整天担心不已,就怕你这柔柔弱弱的xing子在府里当丫鬟会吃亏,你……瘦了一圈,待在这里不好吗?嗯?”
当丫鬟?他是这么对下人说的吗?虞香儿苦笑,心又沉了几分。
她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她还希望他告诉别人她是专门侍奉他上chuáng宽衣的戏子?
“我在这里很好。”她低声说着,满心的欢喜在此刻稍减了些。
他已叫人给娘带上十万两银票,她的人早已是洛王府的了,不管她为奴为婢,终究是没资格离开,除非他愿意放她走。
“真的好吗?”吕世安看出她眼中的哀愁,心揪疼了起来,“在府里你负责的是什么样的工作?辛不辛苦呢?你……住在这间房子里吗?”
以这间房子的摆设而言,应该是主子们的住房,香儿进府当丫鬟,说什么也不该住这样的房子,吕世安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确定,温和的眸子难得的透出一股犀利直直的望向她。
虞香儿被他的眸子看得不安且心乱如麻,手中绞着手帕,她正要开口小红却走了进房,看见房内还有一名男子,不由得一愣。
“小姐,你怎么会和戏头儿在这里……”小红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犹疑不定的望着他们。
“她叫你小姐?”吕世安挑高了眉,声音含着不稳的怒气。
“香儿是爷的人,我不叫她小姐,难道要叫小姐的名讳?”
吕世安看也不看说话的小红一眼,只是一劲的望着虞香儿,“你是住在这里的,难怪我一问起你,人家就跟我说你在迎香阁内,这里,是帮那贝勒爷暖chuáng的地方吗?”
虞香儿不说话,头低垂着,想背过身去,却让吕世安抓住了手腕。
“戏头儿,你做什么?放开小姐的手!”小红奔上前去想扯开他的手,却怎地也扯不开,又急又气的站在当儿跳脚,“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啦,看你有几条命可以走出洛王府。”
“滚!”吕世安瞪了小红一眼,又将目光转向虞香儿,“你回答我的话,你宁可当贝勒的玩物也不愿当我吕世安的妻?你真是自做贱!我就说哪有买一个丫鬟需要十万两银票的,怡红院卖身的姑娘都没这么个身价。”
“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红气极,见自己家小姐已眼眶含泪,也顾不得这许多,扬声便喊,“来人啊,有刺客!来人……”
“小红,别这样。”虞香儿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泪中带笑的轻声道:“吕大哥是我的朋友,你别为难他。”
“可是小姐,他对你这样……”
“没关系,他只是关心我,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吕大哥私下谈谈。”
“小姐!”小红怎么个也不放心让小姐跟这大老粗独处。
“听话,你先出去外头守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