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应该还在生她的气吧?
或许……此刻的她是把他恨透了吧?
可能骂了他一夜,或者,哭了一夜?
想着,严莫臣凝了眉,想也不想的拿起手机便拨起电话给她——
手机响了好久,没人接。
他改拨她住家的电话,一样,响了好久,结果,接电话的是小家伙,一听到他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沅儿?快告诉爸比!”他边说边跑去停车处取车。
“爸比、爸比,妈咪她……叫不起来……一直都不起来……怎么办?好像发烧了,妈咪的身体好热……”
该死的!
“不要哭,沅儿,爸比很快就过去找你们,妈咪不会有事的,乖乖在家等爸比,听见了吗?”严莫臣哄着儿子。
同时,他已经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车子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病chuáng上的她,满脸泪痕。
高烧四十度,他冲到家中抱起她时,她全身都滚烫不已,半昏迷的状态中,见他,还伸手推开他,别开了脸。
但那仅仅维持几秒钟,然后她就一直昏昏沈沈的。
他取来她的手机找到保姆的电话,请她过来帮忙照顾沅儿,抱着她上了车便一路飞奔到医院。
他握紧她的手,想起了四年前,他也是这样心qíng纷杂的坐在医院里陪伴着她,当时的他满心愧疚,当时的他,第一次发现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在乎、他对她的不舍。
如今,四年后,一样坐在医院里,一样愧疚,他似乎总是在伤害这个女人,可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放手。
“丝曼……”他第一次这样唤她。这个明明曾经跟他很亲密的女人,却又同时那么的陌生呵。
他跟她,相遇的时间那么短,分离的时候却那么长。
qíng,定在那一夜,那激qíng又放纵的一夜,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激qíng不适合他,他要跟这女人过一辈子,细细长长的编织着专属于他们俩的qíng爱,到老了也可以在一起。
昏昏沈沈中,杜丝曼轻轻睁开了眼,看见严莫臣紧紧握住她的手,搁在他颊畔,闭着眸,那样冷峻的一张脸呵,四年过去,完全没有老一些丑一些,一样可以让她心跳又心动。
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严莫臣张眸,看见她醒了,露出了今日难得一见的微笑。“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下意识地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回来。
“沅儿呢?”
“我请保姆到家里来帮忙照顾了,不必担心。”
“你怎么知道保姆的电话?”
严莫臣一笑。“你的手机里面谁的电话都有。”
包括他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存有他的手机号码却一次都没有拨给他,他也是,好像只要把对方的手机号码留着,那个人就会一直存在似的,很可笑的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杜丝曼觉得有些窘,淡淡地别开眼,她看着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打着点滴,眉头微微皱起。
“我感冒了吗?”她很不喜欢针头刺在手臂上的画面,而且她的手好麻。
“高烧四十度,你把沅儿吓坏了。”
听起来,好像她是个不尽职的母亲。
她冷冷的反击。“这四年来我第一次生病!”
“却病到昏迷不醒,连打电话求救的意志力都没有。”严莫臣凉凉的数落她,自动略过自己为她心急如焚的心qíng。
这女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她有多令他担心。
四年前的那一夜,四年后的今天,看到她这样苍白的躺在病chuáng上,他气闷的都是自己。
“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事实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会烧得这么厉害,昨晚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再加上这男人说要跟她抢儿子,bī她嫁给他,她才会哭了一夜沈沈睡去。
“如果你出事了,才三岁的沅儿怎么办?你没想过吗?”
“严莫臣!你现在是在怪我没能力照顾你儿子吗?”她气呼呼的瞪着他。“我一个人把他生下来,再痛再苦我都撑过来了,刚出生时他一直在生病,常常半夜我带他冲到急诊室,看到他打针时哭得哇哇叫,我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就算我再怕打针,我还是要硬着头皮紧紧抱住他,让护士可以帮他好好打针,他哭我也哭,再不争气的这样的我,也十分自豪自己是个好妈妈,你凭什么这样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