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死也不在乎了吗?一个死掉的人怎么管得了娃儿怎么哭怎么闹怎么被欺负呢?你就当你自己死了吧!还有……」赫连千彤看了一眼chuáng上的女人,抱着娃儿走得更近些,然后把一直哭一直哭的娃儿放到那女人身边去,对着那娃儿说——
「你就在你娘身边哭吧,看能不能把你娘给吵回来,不然,你又要没娘又要没爹的,我可没打算收留你,还有,如果你没爹没娘的,连当我家媳妇也都不够格,知道了吗?」
赫连麒知晓,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说给他听的。
虽然她所说的画面都曾经在他的脑海中重复过千百遍,但,当她就这样在他面前像是想要抽他皮吸他血似地狠冽指责他时,他的心却在瞬间被撕裂开,痛得他几要吐纳困难。
他触摸着胸口,感觉一股气血直要往上涌……
千彤见状,担忧的想上前。「哥哥,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不要过来!」
「哥……」
赫连麒看了满脸担忧的千彤一眼,朝她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他这口血真要吐出来,恐怕就真的药石罔效了……
他静心凝神,倏地落地而坐,运功提气,让体内真气迅速流动,贯穿四肢百骸,疏通气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硬是把那股一直往上冒出的气血给压下……
四周,却安静得令他意外。
娃儿不是在哭吗?是千彤怕吵了他,所以把娃儿给抱走了吗?
想着,他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莫寻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正抱着娃儿喂奶,不过,与其说她在喂奶,不如说是为了安抚娃儿的哭泣而让自己的奶头给她当奶嘴吸。
见到他醒过来,对他浅浅一笑,腾出没抱娃儿的那只手,拿着绣花手帕帮他擦着汗。
「你又作恶梦了?」已经不知第几次了,这男人都在梦里咬牙切齿的对她吼,然后一直摀住胸口,像是很疼很疼。
她知道,是她太晚回来才害他得了重病,不只身体,连心也得了重病,就算她已经醒过来数月,娃儿也六个多月大,可以自己偶尔靠着东西坐着,用她的牙龈磨啊磨地啃烤饼了,但,他心口上的伤却还没复原。
赫连麒瞅着眼前的人儿半晌,尚未完全回过神来,后来才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榻上一身汗湿,这才起身,长手一伸,蓦地把他的女人连同他的女儿给轻轻抱进怀——
是啊,他又作恶梦了。
那日,莫寻终于清醒过来,但当时的点点滴滴却始终萦绕在心怀,怕失去她的恐惧感与那一段时间对她的怨与气苦,总化为恶梦……
「我的恶梦又把你们给吵醒了?」所以,刚刚在耳边听到的娃儿哭声的确是女儿茉儿的哭声没错。
是的,当心爱的女人终于醒过来回到他身边,他得知了她的本名叫莫寻之后,便帮他们的女儿取名赫连茉儿,因为茉与莫同音,更期许她像茉莉花般的美和芳香,高贵而优雅。
「是啊,因为你的手乱挥,挥到茉儿脸上去,把她给打醒了,狂哭一通。」莫寻微笑的糗他。「以后茉儿睡在最里头,中间隔着我,这样,如果你又作恶梦手乱挥,会先打到我,不会打到她,这样如何?」
赫连麒低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成天就想霸占你老公就是了,连女儿的醋也要吃?」
莫寻努努鼻子。「谁说我在吃女儿的醋?你少臭美了!我真的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爱你……唔……」
她的唇被他的唇给狠狠地封住了,他惩罚xing的啃咬着她脆弱的唇瓣,又往下轻咬她敏感的颈项……
两个人中间夹着小娃儿,就这样吻得有些天昏地暗,直到——
一只白白的小胖手啪一声打上赫连麒的脸。
不痛,但赫连麒还是停下了亲吻爱妻的举动,完全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个依然在认真吸奶的小娃儿,她圆滚滚的双眼很无辜地看着他,像是要完全否认她刚刚才犯下的不孝罪行。
莫寻噗一声笑了出来——
「民以食为天,你妨碍她吃ㄋㄟㄋㄟ了,所以被打活该。」嘴里虽这么说,莫寻低头却开始教训小娃儿。「茉儿,这样不行喔,没规矩的娃儿,妈咪会打屁股的,知道吗?」
又是ㄋㄟㄋㄟ,又是妈咪的,旁人听了也许会觉得怪,可赫连麒这几个月也听习惯了,知道那是属于她那个年代的说法,久了倒也挺顺耳,闲来无事时还会问问她那个年代的事,当成夫妻两人之间的神秘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