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飞。
站在光秃秃的蔷薇园中,夏若琳仰头看着在天空愉快追逐的小鸟,她缓缓的展开双手,感受清晨温煦的风chuī过自己脸颊、手臂的感觉。
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顿时感到手变得好沉重,她颓丧放下手,看着那只钻戒,苦笑。
这只戒指将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已属于另一个男人。
失去自由的身体,却有一个想飞的心灵,那是一颗禁锢不了的思念之心,她想躲在一双温暖的羽翼下,也想与那温暖的羽翼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可这个心思却与她所受的礼教如此违背。
「早!」
蔚杰愉快且活力十足的嗓音突地响起。
她吓了一跳,猝然转身,看到穿著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的他走向她,他的袖子卷了几折,露出结实的古铜色手臂,俊俏的脸上全是迷人的笑容。
「我吓到妳了?」
她一愣,连忙摇头,虽然他的确吓到了她。此时才清晨五、六点。
他定视着她,「昨晚我跟我父亲及老爵爷聊了许多,五十万英镑的债务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用妳的幸福来偿,还是不值。」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来衡量,我觉得值得就行了。」她咬着下唇,无措的想赶走因他来到她身边时心脏突然卜通狂跳的紧绷感。
一身嫩huáng洋装的她,如夏之jīng灵,在晨曦问,闪亮迷人,只是疏离的言行给他一种距离感,蔚杰有点小受伤。「公主--」
「为什么回来?」不想再谈债务,她改变话题。
他勾起嘴角一笑,「因为喝到一杯震撼心灵,可滋味却有一种chūn暖花开感觉的调酒。」
「调酒?」她不明白。
「嗯,名为花桩,是一杯敲开记忆盒子的酸甜滋味的调酒。」他凝睇着美丽动人的她,专注的凝视她,想知道她对这个名字的感觉。
她及时的低垂下头,掩饰眸中的震慑,不敢回头看着那少了花影绿叶、光秃秃的花桩。
蓦然注意到她身后那些被丢弃在园中一角的残花余枝,他一愕,「为什么将所有的蔷薇都拔除了?」
「那是我的事,我没有必要回答你。」戒慎的心让语调显得慌张。
「我以为这个蔷薇园是妳的最爱。」他问得直接。
她沉默了,这的确是她的最爱。
这是她死去的母亲亲手栽种的,但母亲也jiāo代过,当她要离开家园时,请将它们全毁了,因为不会有人在乎,既然不会有人在乎,徒留盛开的花儿有何用?!
「我想要找出妳的『原色』公主。」
原色?她不解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灼人心神的眸中漾着一抹奇异的光彩,叫她看得移不开眼神,像被锁住了。
「嗯,可以因我而活得jīng彩,活得快乐、活得像自己,没有所谓的保护色,一个真实的妳。」
蔚杰说得真诚,也很坦然,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隐藏过他对她的倾心,也从未对他人隐瞒他的心有所属。
夏若琳怔怔的看着他,她是期待一份相知相许的温柔,也期待给予这份温柔的人就是他,只是人对了,时间却不对了。
她没有理由去伤害无辜的他,她既已扛下拉伯雷家的重担,就不该再对幸福有任何奢望,她认命,受伤的也就只有她一人……
她神qíng一冷,「我没想到你去了台湾念了大学,回来变得如此狂妄自大。」她越过他想逃开。
「不要对我隐瞒妳的真实感觉,妳并不孤独。」蔚杰也往前走。
「我知道,我『一向』知道。」这是反话,话里浓浓的孤寂透露出这点,即使那双黑瞳平静的不见一丝波纹。
望着她再次背过离去的身影,他知道她的孤寂来自将她占为已有的母亲,一个孤寂心灵下孕育出的女儿,如何能让她远离寂寞呢?!
带着略微沉重的心qíng,蔚杰前去跟老爵爷道早安,并推他到湖边呼吸新鲜空气。
「蔚杰,昨晚你父亲问你,为什么学业没完成就回来了,你答说是秘密。」
「老爵爷,那的确是秘密。」他边推着轮椅边笑着回答。
「我可以猜猜这个秘密?」
「行,老爵爷。」
「你是要来带走公主的,是吗?」
他突地停下脚步,看着回头笑看他的费兹,一愣,「这--」
「我不介意,蔚杰,真的,如果可以,我还希望你将她带得远远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快乐的孩子,虽然她该拥有最大的快乐,但她的母亲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