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对星梅好,大哥也对星梅好,星梅都知道的,只要可以救大哥,叫星梅做什么都愿意。”
“好好好,乖孩子。”杜双双紧紧的抱住她,一老一小哭得肝肠寸断。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月轩都还没死呢,你们就哭成这样,是存心咒他吗?去去去,全都给我下去。”
“老爷子,那冲喜的事……”
“那自然是万万不能同意。”一句朗朗嗓音突地从门外传了进来,不一会,便走进一位翩翩美公子。
这美公子正是秦府二夫人所生之子秦日笙,秦垣口中的那个顽劣儿子,也是秦星梅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只可惜两人的母亲死得早,秦日笙又天天往外跑,两兄妹的关系还不如秦星梅和秦月轩来得亲近。
秦垣脸一变,不耐的嗓音陡地沉下,“日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秦日笙吊儿郎当的在秦垣的身边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茶也不问是谁的便一口喝下。
“二少爷,那是给老爷的茶……”小荷想制止已来不及,偷偷的看了杜双双一眼,只见她的脸早已拉得老长,只差没鼻孔冒烟而已。
她捺住脾气转身对自己的丫环道:“小莲,再去替老爷倒一杯。”
“不必了,我不渴。”
秦日笙笑得一脸无辜,白色的折扇拿在手上挥啊挥地,“天气好热不是吗?你们gān什么全都挤到大哥房里来?”
“老爷子——”杜双双不看秦日笙,柔柔的嗓音转向秦垣,一只手体贴的在秦垣背上拍著,“您不要生气了,日笙他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说出刚刚那些话,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被他气死了他才会高兴。”
秦日笙一笑,“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不赞成你们随便替大哥找个老婆而已,要是大哥醒著,他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你给我住口!你大哥要是可以醒著跟我们讨论,我们还需要用到冲喜这一步吗?”
“大哥一向怜香惜玉,要是他知道有一个姑娘将要莫名其妙的替他守一辈子寡,他死了也不会安心。”
杜双双听他左一句守寡,右一句死的,刚止住的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日笙,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你大哥?他就算不是跟你同个娘生的,好歹平日也对你不错,你不帮他就算了,还诅咒他,呜……”
“是啊,二哥,你怎么可以老说大哥会死呢?庙里的师父说……”
“你又到庙里听那和尚胡说八道什么了?”秦日笙的眸子一扫,秦星梅遂住了口。
“大娘,我不是诅咒大哥,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老爷子,呜……”
“日笙,你给我道歉!”秦垣也被他气得一肚子火,再加上杜双双那哀伤不已的哭声,不由得严声喝令。
“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秦日笙起身朝杜双双鞠了一个躬,“大娘,真是对不住,日笙嘴拙,不小心又惹您生气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日笙这一回吧!大娘?”
杜双双在秦日笙好言道歉声中止住了哭声,趁胜追击的跟秦垣道:“老爷子,您要日笙跟我道歉,代表您也同意冲喜这事了,是吗?月轩的病已拖不了多久,我想该马上派人去找新娘子,您说好吗?”
“你想怎么办就去办吧!”省得他的耳朵没一刻清静。
“谢谢老爷。”杜双双一听,高兴的连忙出去张罗。
秦日笙不以为然的挑高了眉,“爹,你明知道大哥的病根本没有救了,又何必狠心的拖一个无辜的姑娘家下水?”
明代,女子守节殉夫之风甚盛,官府非但没有遏止,甚至助长其nüè,每年都有巡查官四处访查各地值得旌表的贞女烈妇,赐予贞节牌坊、银两五千、家族免役等嘉惠,使得各地寡妇遗孀没有再嫁的权利,还得被现实的苦难bī迫而死,甚至许多未过门的女子都争相为未婚夫守节一生,殉节者更是比比皆是。
每个女子以为丈夫守节为至高无上的光荣,甚至可以为了这个理念而自残,投河上吊,就怕人bī她们改嫁。
这一切对他而言简直是荒谬至极!
“你怎么能断定月轩一定没救呢?你是天吗?你是神吗?如果冲喜可以让他有一线希望,我就不能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