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王妃,我没事。”东雪伸手拉住了秦水曼,对她淡淡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我的这种病,吃药是不会好的。”
秦水曼回头看着东雪,对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很是怜惜,明明是个美美的姑娘,却始终用男人的身分活着,是多么苦的一件事啊!因为是男人所以不能被男人爱,自己想爱又不会爱,要不是遇上狂妄又目空一切的凤熙,她是否打算要以东雪先生的名义这样过她的一生?
夫君告诉她,凤熙侄儿是深爱着东雪的,所以才会这样震怒,因为深爱,所以更痛,痛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把对方怎么样才对,否则以凤熙那xing子,铁定会好好惩罚欺骗他的人,连本带利的。
“东雪姑娘,容我冒昧问一句,你是爱着凤熙侄儿的吧?”秦水曼柔柔地望着她。
东雪未语,偎着被,凝望着窗外。
五月,有的花开,有的花谢,风里飘来花香,让她一直想起他。
爱他吗?应该是吧,所以才会心痛,才会胸闷,才会因为思念过浓而生了病。
其实,她不太懂得爱是怎么回事,除了爹,凤熙是第一个让她如此挂念的人,他在身边时她是快乐的,决定要走,是因为怕越陷越深,她这样的身子承受不住太多的喜怒哀乐,怕他对她的喜欢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总有一天会离开她,让她心碎而死。
她怕呵,所以没有伸手去拥抱的勇气。
是因为爱吗?太爱了吗?爱到怕死了受伤,爱到不能去想这个人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自己,不再爱自己,所以宁可不要?
她真的一点也不勇敢。
“东雪姑娘,你知道凤熙侄儿是皇上和民间姑娘所生的私生子吧?他虽是八皇子,当时也进了宫,可是因为是私生子,所以他和他娘都不太受重视,要见亲爹一面也比登天还难,听夫君说,当时小凤熙缠不到爹,就来缠他,虽然夫君只大了凤熙侄儿几岁,两人却亦兄亦父的过了好些年,很多皇上的事,都是夫君告诉他的。
“只是,后来凤熙侄儿的娘不知被谁陷害枉死在宫中,凤熙恨极了他爹,认为是他爹对他娘的不闻不问才会害死他娘,因此,当时十来岁的他便独自出了宫,再也不gān啥八皇子,反倒gān起山寨头子来了。可夫君说,凤熙侄儿其实是很爱他爹的,因为太渴望却要不到,所以才离开……
“我想,凤熙侄儿是伤透心了。哪一个孩子不渴望爹娘的爱?看似冷漠孤傲又不可一世的凤熙侄儿自然也是如此的啊!反过来说,他对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因为伤透了心,明明很爱的,很想要的,却得不到,所以就离开……东雪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不是不爱你了,而是太爱你了。”
东雪的心紧拧着,听着秦水曼的一席话,她几乎要为凤熙心疼到流泪。
她好坏,竟像他爹那样,伤透了他的心。
她一直没问起那天晚上他为什么哭,现在终于知道了,因为皇上是他爹,他爱他,却又恨他,明明长得这么大这么大了,心的某个角落却还是当初那个小小娃,渴望着爹爹爱的小小娃,那样的渴盼,却又无法拥有。
“我想见他。”东雪从chuáng榻上爬起,颤悠悠地下了chuáng。
秦水曼赶紧扶着她。“好好好,但是等你养好伤养好病,我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凤熙侄儿,好吗?”
东雪看着她,伸手摸摸自己苍白又冰凉凉的脸。“我现在很丑吗?”
秦水曼笑了。“不会啊,但脸色有点白,等伤好了病好了,就漂亮了,所以,再等些时候吧,嗯?我会每天叫膳房送来药膳给你多补补身子,现在,你就先听我的吧。”
“好。”东雪乖乖点头,抬眼对她笑了笑。“谢谢你,王妃。”
“叫姊姊吧。”秦水曼轻轻地抓着她的手,亲切地笑道:“不然叫婶婶也成,凤熙侄儿也是这样。”
山寨弟兄,这阵子cao得凶,不只锻炼体能武力,还得熟悉军火大pào,每天在烈日下练得汗流浃背,反倒下山劫车劫财的时间少上许多,常常让寨里兄弟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山贼。
他们的主儿凤熙,打从上回追着东雪先生进了京城回来后,就从一个笑阎罗变成一个闷阎罗,成天说不上几句话,一张漂漂亮亮的俊脸少了笑,冰冷得就像是山上的石刻雕像似的,让人望之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