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_作者:赵乾乾(67)

  我撇嘴道:“若不是他毒发,我哪能扎他满身针?”

  白然毒发时浑身无力,犹如一条软趴趴的蛇,在地上蠕动,形容甚是喜感。

  范天涵冷冷地睥着我,道:“你到底是为甚与他起冲突?你身为汉族将领的妻室,言行举止代表的是整个民族,如何能无故打人?”

  我尽力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来,道:“自然是他有错在先。他先是语言挑衅我,后忽然掏出一把明晃晃之物在我面前来回晃动,我一时冲动,遂与他打斗了起来,一开始我不敌他武功高qiáng,还挨了几招,后他突然毒发,我便顺手扎了他几针。”

  范天涵把我从凳子上拉起来,上下打量着我,口气甚是着急道:“你可有哪里受伤,甚明晃晃之物?”

  我闪烁其词道:“并无大碍并无大碍。”

  他打量够了才拧着眉问道:“甚明晃晃之物?”

  我再次拧了一下大腿,这回眼眶总算湿了一湿,道:“一把……明晃晃且杀伤力十足的……铜镜。”

  ……

  这桩事还是容我从头道来罢。

  今个儿天还未亮,我便与姜溱去山中采糙药,她言有一种糙药仅在清晨时才发芽生长,日头一出就枯萎了,而这种糙药是解白然的毒的药引子。我怕她一柔弱女子孤身在山里头不安全,便跟着去了。

  我们很顺利地采到了那娇贵的糙药,不瞒你说,那糙药长得真是低调,就是一糙的模样,也不晓得姜溱如何区别出它与其他糙有甚不一样之处,我甚至怀疑她其实是为了让我崇拜她而在虚张声势,那其实就是一般的糙。

  回到府里天已经大光,姜溱去煮糙药,她言该糙药须在熬成后半个时辰内喝下去,让我去唤白然过来待命。

  我到了白然门前,敲了敲门并没得到回应,便凑了耳朵到门上听,只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调笑声,嘻嘻哈哈的,很是银铃。

  我用力地捶了好一会儿门,门才嘎吱一声打开,白然手扶着门框,半袒露着胸膛,笑着问我道:“浅儿,大清早你便来投怀送抱呀?”

  我惦着脚望屋内,却甚也没看到。

  我挡过他伸过来yù搭我肩的手,道:“你穿好衣裳后便过来厨房喝药,莫耽搁了。”

  他点头道:“那你先去厨房等着我。”

  我点头离开,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

  我在长廊拐弯处环胸等着,这里是从白然房里出来的唯一通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须臾之后,小六儿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脸儿红扑扑。她见着我时吓得倒退了两步,垂着头不敢出声。

  我几次张开yù斥责她都不知从何斥起,最终转身yù走,她却咚一下曲腿跪在我面前,拉着我裤腿抽噎着道:“夫人,小六儿知错了,求求你莫要告诉小五儿哥哥。”

  我如此正义凛然的人,自然是断然地回绝了她。

  正拉扯间,白然也出来了,他拉起跪在地上的小六儿,搂入怀中,对我示威道:“我们男欢女爱,又有甚错呢?”

  我自然是没有立场去斥责他们的,仅是摇摇头道:“无甚错,白头偕老白头偕老,快跟我去喝药罢。”

  但是小六儿却不依不饶地拉着我的袖子哀求道:“夫人,求你……”

  我望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忽觉一阵恶心,便用力扯回我的袖子,冷笑一声道:“莫非你还想一女侍二夫不是?”

  啧啧啧,我觉得我此时的嘴脸必定很老鸨。

  小六儿随着我扯袖子的力道一个踉跄,柔柔软软地倒入白然的怀中,哭得更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了。

  我万分不解,她演得如此卖力又有何用,我抓又不是她和范天涵的jian。就在我犹豫是否要提醒她省点力气留着演给小五儿看时,白然忽然道:“浅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此计较,令我不免要怀疑你是否妒忌我与她了。”

  我双眼呆滞地望着他,心内一阵戚然,这少年真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有臆想的毛病,未来的路如此之长,他可如何是好?

  过不多时,姜溱等得不耐也寻来了,然后小五儿也出现了,整一个大团圆谢幕的景象。

  接下来不免是一番真相大白,小五儿气得发抖,小六儿哭哭啼啼,白然却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道:“小兄弟,你这小qíng人儿我也不要了,我见你也是qíng窦初开,给你个教训罢了,这天底下的女人,哪有个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