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议价,两个铜板一串,姑、姑娘要哪串?”
小贩仔细一瞧面前之人的装束,一身紫袍男式长褂,有些不合身的穿在身上,发髻轻绾,显然又是个大姑娘,这番奇奇怪怪的装扮着实惹人眼。
扭过头,姜檀心笑容轻抛,甜声道:“无邪哥哥,你要么?”
戚无邪闻言,面色不善,他停了步子扭头yù走,不料身后突然涌出了一批结伴玩耍的垂髫孩童,推攮着阻了他的路,连拥带挤的把他也拱到了小贩跟前。
卖糖葫芦的哪有见过这等姿容气度的买主,别说是买糖葫芦,怕是大街上也是从来见不到的,他双眸圆睁,半张着嘴,神qíng呆滞,喉头咿咿呀呀了半天,舌头就是捋不出半个字来。
戚无邪叹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塞进了他的嘴里,接过他手里的cha满糖葫芦的糙靶子,拔腿就走。
谁想那群小孩见状,一个个都不依不饶的扑了上来,该抱腿的抱腿,该扯袍的扯袍,有一个小豆丁生得圆圆滚滚,看来是十分中意糖葫芦的,一见这人想吃独食,立马就急眼了,上去一口咬在了督公大人的臀下,位置尴尬,疼痒难辨……
戚无邪震惊了,僵了身子有些无措,他不复平日慵懒闲适,从容邪魅,呆愣下三分招笑七分可爱,喉头滚雷,他yīn测测的哑声道:“姜—檀—心”
别问姜檀心哪去了,她已笑死在当场。
无奈分了糖葫芦给孩子们,偌大的糙靶子上只剩下光秃秃的两根,看起来卖相还不怎么样,山楂小小的,糖浆也蘸得不多。
姜檀心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在墙根,她偷瞄了一眼戚无邪此刻,无比扭捏铁青的脸色,又是噗嗤一声,极不给面子的笑了场。
眼瞅着督公的脸越来越黑,她只得弯着腰垂着头,向他捧手告饶,且三指并合,指天为誓,你我心照不宣——放心,这事哥们不会说出去的。
让姜檀心拔去最后的糖葫芦,戚无邪手一松,糙靶子砰然砸地,他头也不回的往马车走去。
到了车边,却见夷则诡异地低着头,肩膀微颤,死活不肯抬起头来正眼看他,戚无邪隐忍之极的面具终于碎裂,他猛一抽手,拽走了夷则脸上的面具,面如寒霜得钻进了马车之内。
车外爆笑不止,姜檀心清亮慡朗的笑声,恰如chūn风拂柳,夏花待放;车内戚无邪傲娇一哼,半响后也不由得唇角高扬,眸色霍霍。
越是寂寞里的花,越是绽放慑人的光芒,它开了败絮,香了昼暖,澈了心扉,傲然一支,突兀又骄傲,美得清冷决绝,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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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楼
别以为是勾栏jì院,它只是一家天子号的商楼。
上下两楼的大敞间,内里构造如寺庙宝塔,红木楼梯耸在中央,买卖的铺子背着窗,面朝着楼梯口,你挨着我,我粘着你的绕成了一个圈圈。甭管是金银钗环、钿头玉簪、胭脂水粉,还是锦衣缎帛、口脂香粉,一个姑娘想买的,该买的,这里通通都有。
传说闻香楼的老板擅制香,大堂里燃得是一种经过七七四十九种名贵香料调配而成的沉水香,秘方奇特,辨识率极高,在闻香楼卖的货品让这香薰沾染的久了,自然而来会带有这特殊的香气,便是外头的小摊贩想要模仿,也是不能的,别人一嗅便知真伪,故有“闻香楼”一名得来。
姜檀心慕名而来,兴致颇高的一脚迈入大堂,她今日身后跟着一个冤大头,不往贵得地方来实在太过蠢笨。
戚无邪已带上了huáng金面具,只露出笔直的鼻梁和凉薄的嘴唇,少了一双幽冥魅邪的眼睛,这样的戚无邪依然俊美无双,风流天成。从十殿活阎王到隽秀美人,张扬和鬼魅静静蛰伏,他暂且收起了冠绝天下的无俦姿色,留给别人一条不太自卑的活路。
“贵客到了,有请”
上前招呼的人长身玉立,五官清秀,眉宇间有一分世故的老成,也有一分不卑不亢的人qíng。不似一般酒肆饭馆,钱庄商铺,他们的跑堂迎客总是卑躬屈膝,是低贱到尘土里的奴才,这个人非常懂得经营世故,拿捏宾客的心理,既不曲意迎奉,低了闻香楼的门槛,又不店大欺客,坐人口实。
姜檀心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想买成衣”
“姑娘请二楼走,左手第二间成衣铺,丈量了大致尺码便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