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为重要的事,这人已下水,势必与他们共存亡。
姜檀心暗自捶了捶手,敲定了下一步棋,她得融于盐商的圈子,借他们的一臂助力,先拿了县令,再顺藤摸瓜,找出官商猫腻,如此证物到手,认证俱在,不愁此案不破。
勾起自信的嘴角,她眸色霍然,缓声拖了个长音:“你们说——淮州最阔绰最有名的酒楼是哪一家?”
夷则闻声望来,心知她已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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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淮州繁华富贵地,枕梦温柔乡,一条淮水之上酒家林立,最出名的莫过于朱瓦雕甍,红漆玉柱的“金陵楼”。它既有北方皇家建筑的高阁长脊,气派威仪,又有特属南方的雅致jīng细,水乡韵味。
一到晚些时候,这里万骑齐发,百轿相连,往来门客,络绎不绝。
夜幕伊始,灯火灿然,明晃晃的将门外大道照如白昼。
姜檀心一身短打对襟马甲,金线滚边,暗纹锦绣,蜀缎为袍,苏绣在袖,腰际一块色泽通透的羊脂白玉挂坠,簇新的华贵衣袍,新办置的虎头黑靴,一款富商公子哥的打扮。
她身后的夷则一身宝蓝常服,身形颀长,眉目俊朗,虽是被扮作了小厮护卫,可这小厮气场太过凌厉,相貌堂堂,身材又好,也着实让姜檀心犯了难——本想随意花银子找一个猥琐一些的来衬托一下自己的伟岸俊秀,谁料夷则这次是打死不松开,不管扮什么,小厮跟班,男人女人,他一定要来!
她打发了东方宪再客栈,三令五申,绝不可偷跑出去给她寻麻烦。
下了雇来的马车,姜檀心站在金陵楼的四扇錾金雕格大敞门前,她仰了仰头,瞅了一眼正廊上的招牌,朱红销金大字牌上笔走龙神,气势如腾,笔力十分遒劲,像是府有沟壑的男子所书,并非一般酒家随意请人执写的门面招牌,一应为了好看或是招财进宝。
对此楼好感深了几分,姜檀心唰得一声,斗开从东方宪那抢来的折扇,也是一摆一摇得进了金陵楼。
楼下一共是三间全打通了的,南边东边是十六扇玻璃大窗,可以眺望临河的景色,更有花船缓缓行在河上,dàng开观景之人心头的一丝丝心痒难耐,chūn风拂面,浮华正盛。
迈进大堂,跑堂的小俊哥就快步迎上,毕恭毕敬道:“客人瞧着眼生,可是外乡人?”
姜檀心扇面一摇,呵呵笑问:“何以见得,眼生就一定是外乡人?”
小厮展臂摆了一个请势,躬身道:“本是八分猜测,听口音已是十分确定,公子是京城的客人,淮州本地人,或是已住上十天半月的,不可能没来过咱们金陵楼,小的平日里没别的本事,见过一面儿的客人,都能有印象”
这话一出,姜檀心不由皱了眉,口音确实是一个问题,身份可以造假,可这京城的官话说得太顺溜,难保那些人jīng们不会对她的身份起疑。
打了个哈哈:“你还是猜错了,我是江宁人,前阵子北上办了点事儿,学了点官腔回来,不过的确不是淮州的”
小厮嘿嘿一笑:“客人坐窗边?风景独好,这一溜的酒家,没有一家能瞧见淮河的全景,只此一楼,包揽纸醉金迷,富贵尘世,古有金陵一称”
姜檀心四顾周遭,抬眼间,瞅见二楼隔间里人头攒动,有不少富商打扮的进了堂门也是直奔二楼去的,她点了点头,似是不着痕迹一问:“楼上叫人包了场?我喜静,窗边风景虽佳,可大堂太吵,人多口杂”
小厮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道:“二楼是盐商会的专场,每月十五都会有人包下,一包就是一个月,所以上二楼的都是盐商会的商人,平日里的客人一般不上二楼”
“如此,那便算了,我不要窗边的位置,那桌给我,另将你们酒楼最好最贵的佳肴醇酒拿来,不嫌多,只怕不够好,可听懂?”
小厮微微有些惊讶,但瞧着周身贵气的打扮又不像是来寻开心的,于是应承道:“是,小的这就去,客人稍坐片刻,酒菜一会儿就来。”
那个位子并不好,没有河边景色,还挨着楼梯口,人来人往,嘈杂非常,可有一点好,它直对着二楼的隔间,说话大声一点,上头能听得见,也瞧得见。
姜檀心撩袍坐下,拿着扇骨敲了敲桌案,轻声对夷则道:“坐下,你杵着我怪怪的?”
“不是扮作跟班么?主子吃饭,哪有跟班上桌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