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278)

  转身,弯腰抱起地上的姜禅意,姜檀心bī着自己不再回头。

  爱有许多方式,她会找到最适合的一种,无论今后生死寿数,聚散离合,他总会记得,一直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

  只是请给她一点寻找的时间,不会很久,她便可以做到。

  抛下一片风光,她身后的qíng花招摇妖冶,它们不理会人间心碎的声音,只为那窒息流露的悲伤qíng愫而感到饥肠辘辘,饕餮无度。

  戚无邪凉薄笑意勾上唇角,半阖着眼眸,他将自己浸在血池水中,任由qíng花覆没发顶,隔绝耳边尘世的喧嚣,沉下了深不见底的地渊。

  *

  凤藻殿,暖阁

  姜檀心直接将禅意带进宫,就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担心戚无邪再有什么打算,怕只是怕这小丫头再掏出匕首杀进东厂。

  看着她苍白瓷实的脸蛋,听着她平和起伏的鼻息,姜檀心支着下巴,静静坐在chuáng沿边,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可再远的风景,再模糊的身影,总有满目殷红时不时闯入心扉,让抽搐难忍的痛,提醒着自己的错。

  何时,竟然连想一个人,也成了不可再犯的错。

  白蜀蹲在一边的小泥炉边煎着药,一整夜被姜檀心拉着满街窜后,他显然染上了风寒,重重打了个喷嚏,掏出怀里手绢,吸了吸鼻腔里的流出的鼻涕水,闻着药味,他真想寻个地方睡上一觉。

  要药汁沸腾冲起的蒸汽,顶着药炉盖子啪嗒啪嗒作响,他睡眼惺忪伸手去抓,结果烫到了手指,一阵猛甩,捏上了自己的耳垂。

  姜檀心被他一番动作拉回了神儿,她无奈一叹,从chuáng沿边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道:“我来就好,你去把人扶起来”

  抽出腰际的巾帕,jiāo叠手心捏开了盖子,姜檀心动作麻利的将黑乎乎地药汁倒入瓷碗之中,仔细端持着手里的碗,挪着小步子走到chuáng沿边,她抬眸一眼,将白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禁相问:“看什么?”

  胡乱闷哼一声,白蜀自顾自一耸肩,一笔带过:“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冷静,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平静,和昨日很不一样”

  姜檀心将苦涩笑意吞进肚中,嘴角只是牵qiáng一笑,坐上chuáng沿,chuī着瓷碗中滚烫的药汁,她抬手搅动着药匙,浅声道:“我现在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是么?既然生命还要继续,我的事还没有做完,又有什么立场哭喊吵闹,指着老天为何捉弄,时间已经那么少,不该再làng费在不值得的事qíng上”

  白蜀gān涩开口道:“其实,你也不用悲观,你不见督公,心里也别想着他,日子久了说不定就淡了,那你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感qíng的事,从来都是自负盈亏,自知冷暖,旁人的安慰其实只是隔靴搔痒,触不到心中最需要抓挠的痒痒ròu,反而更添一份焦灼。

  姜檀心搅动汤匙的手一顿,清越的瓷器碰激声只一下,顿时戛然而止,余音顿消。

  她惨淡一笑,不禁自问,这可能么?相思已是一种病,被迫放手的不甘隐忍更是一种不治之症,并非不爱,而是不得爱,这样的委曲求全又有谁会真得妥协?

  缠绵是甜涩的之痛,避而不见是悲苦之痛,都是痛,都会死,她现在甚至觉得,放不放手其实都一样,除了bī着自己做一些别的事qíng,将一份痛楚之意,变成支撑自己坚qiáng的脊椎之柱,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做些什么。

  白蜀从她纷乱复杂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答案,他心下一叹,劝慰无奈,这等纠结之事业只有她自己可以渡自己过着qíng孽之海了。

  “你坚持一段时间,我心中大概已有了救治之法,只是我还缺几味药引子,恐还需几日时间,你的妹妹反正也在这里……”

  他话未说话,就被姜檀心冷冷打断:“我不接受以命换命的治疗”

  白蜀急了,拨高了声音:

  “你总得让我试试吧,如果有希望成功,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你既不用冷冰冰活得像行尸走ròu,不用这般痛苦,你妹妹也不会因此牺牲xing命,所有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如果你连这一步子都不愿跨出,注定没有任何指望”

  “……如果失败了呢?”

  白蜀狠狠咬牙,他脑子发昏,一时连自己最为看重的命也不要了,他将手按上她的肩膀,坚定道:“失败了,我把命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