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382)

  下头弥漫着一层稀薄的雾气,看来便是他们一直忌讳莫深的“毒瘴之气”

  只是这烟雾稀薄,姜檀心很难与“一触殒命”联系在一起。

  看着他们活得好好的,姜檀心暗叹一声:难不成自己的血当真如此管用?

  见其诧异神色,戚无邪不由嗤笑一声,他上前揽上女人的腰肢,笑意慵懒,深意绵长:“你只见迷雾,却从不拨开迷雾看看背后”

  话入耳中,可她仍旧似懂非懂,只是蜷起了眉梢,透过那一层薄烟一路寻着它的来由之处。

  待真正寻到了,这样的心里反差让她不由诧异无言!

  任谁能想到这看似从地狱深处飘起的毒瘴,竟是从一处熏笼三足鼎中传来的?!

  当然,并非只有一个鼎,这些鼎约莫有二十来个,分散在崖壁四周,绵长的薄烟从香炉的双空中悠然而出,汇成了一片稀薄的白雾,由这般的地渊做底衬,即便是最普通的香饼烧出的烟雾,它也染上了一片死亡毒色。

  戚无邪扫了一眼下头,长眉一挑,薄唇开合,竟是无关痛痒的判人生死:“姜彻在上头建了皇陵,早已毁了此处风水,毒雾已散……只不过当年我并没有走上面的道罢了”

  “那他们喝了我的血根本就是没有用,白白受了一刀?”

  “嘁,当真小心眼,是谁说没用的?你再仔细看”

  顺着戚无邪的手指望去,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陇西士卒隐在薄雾之中面色铁青的脸,不少人已咳出了鲜血,四肢疲软靠在岩壁上。

  毒瘴即便散了,可在戚无邪手中还是成了一件杀人不流血的工具。

  想必之前那个假扮戚无邪的男人已早他们一步到达了此处,点燃了放置在此处的三足鼎,放出专门为马渊献准备的毒烟!

  有人自以为服用了解药,一路猖狂讥笑,还是会尝到背后yīn谋的苦果。

  马渊献的有恃无恐,戚无邪的志在必得。

  一波三折更换身份面具,为了最后的水到渠成,他终是站在了崖巅高处,看着蝼蚁般小的浮生沉落地渊,送去了鲜活的生命,喂食地渊中的镇墓shòu。

  方才在隙dòng里听到的那声惨叫,正是坠落深渊的陇西士兵临死之前的发出的声音。

  当年真正的戚保用牲畜牛羊喂食它,今日他戚无邪慷慨大方,自然要用人ròu人血祭送,滋润一下它饥了上前年的胃腹。

  地宫深入北祁山中,这样的深渊已是直通山岩中心,千年来的地表变化让迷途的动物不小心坠落fèng隙之中,落进了它的口中成了果腹之食,动物的尸骨却顺着血水流淌,汇在了方才的积骨岛中,千年百年的累积成型,所以才有了他们之前沿途的各种遭遇。

  姜檀心举目望去,见马渊献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血流满目,跌跌撞撞几乎要掉下崖去,而马渊献却自身难保,连制止的力气都没有。

  扶着昏沉的脑袋,他的五指深深扣入岩壁之中,眼中天崩地坼,视物不清,可等他真正寻到上方那抹殷红之色时候,立即血意满上眼眸,叫嚣着愤怒不甘从胸膛里几乎爆炸!

  戚—无—邪,戚无邪……戚无邪!

  疯如魔魇,面目狰狞。

  想他堂堂名门之后,英才卓荦,文武双修,并不是靠着马嵩的面子才混上位的纨绔官宦子弟,他有着自己的四海抱负,鸿鹄之志,他自诩正道英才,必为社稷栋梁,成就疆场战无不胜的赫赫威名。

  他视戚无邪为邪门歪道,一直以除邪为己任,可真正几次三番jiāo下手来,他的想法渐渐扭曲,邪不压正已成为他诓骗自己的理由,战胜戚无邪成了他证明自己的唯一道路!

  他已没了马家,没有锦绣的前途,如果连最后的颜面尊严也放弃了,他马渊献就是真正的阶下囚!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过什么叫做嫉妒。

  舍家弃业,甘为逆臣贼子,窝在陇西贫瘠的huáng沙之地,他图什么?还不是图有朝一日两军jiāo战,他可以战胜戚无邪为自己正名!

  终于,机会来得不晚,北祁山就是他洗刷前耻的疆场!

  血从眼眶中涌出,马渊献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麻木地立在当下,向戚无邪投去了空dòng死寂的眼神,嘴唇喃喃,一字一顿:“你以为你赢了么?当真算无遗漏,胜券在握么?”

  “……”

  戚无邪背手逆风,衣袂飘决,红袍如烈火般张扬,嘲弄着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