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438)

  可不等她碰着他的袖边儿,眼前之人已如鬼魅一般窜过身前,一绕弯,到身后而去。

  定下心神,姜檀心步履一沉,弯腰躲过戚无邪从身后捞来的手,侧身一退,手已摸向了腰际……

  咦,东西呢?

  师傅赠给她的那柄匕首她一直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腰间沉甸甸的安全感,谁料这么片刻须臾的一刹那,匕首已落进了他的手里?

  迅速抬眼,见戚无邪修长莹白指尖恰好滑过寒光刀口,指腹中一刀浅浅的伤口沁出一颗血色红豆。

  他的眸色一如往常的燃起嗜血的熠光,将指尖血抹于凉薄的唇色之上,凭添一份玩味的魅惑。

  “灵活有余,狠绝不足,这般利器只会伤了自己,别用了”

  言罢,刀锋入鞘,他径自将匕首收了起来,遂即上前一步,牵起了姜檀心的手引着她重新握上了板斧的木柄。

  指了指树gān上被刀斧砍出的卷皮和木屑,他调笑道:“你若做了侩子手,世间可还有贪官蠹虫?一刀下去不是gān净利落的生死解脱,反而是脸皮碎骨的挂着半个脑袋,呵,那时候,杀一儆百才算真正作了数的”

  毒舌两字藏在舌下,某人反唇还击:“枉你身为臣子坐拥江山,尚不知大殷律法几何,熟人不知若这侩子手一刀下去砍不死人,罪犯可是要邢免释放的!往脖上缠几圈绷带回去继续贪就是”

  他朗声而笑,那声如山间松竹般瑟瑟泛音,一扫往日的yīn鸷凉薄,是由衷的慡朗舒快,这样的戚无邪让她迷眼痴醉。

  肩头一暖,已让他揽进怀中,手包裹在他的手掌之中,后背抵着他的胸膛,散落的发梢调皮地扰着她好不容易集中的神思,冷香萦绕,迷醉三分。

  “记住这样的力道,女子的力气虽小,却未尝不能使用这样的板斧,散即弱,凝则qiáng,四两拨千斤即是这个道理,身体之力,不单单靠手臂,若是以你的手臂,能抡起便已不错,还得靠腰、腕、腿……”

  他教得认真,她自然也听地卖力。

  不跟着糙男人练一年半载都瞧不出什么的体能,她学得是如何将身体力量运用极致的方法。

  凭我一点力,四两拨千斤,女子有着柔弱的外表,可以伪装可以欺骗,近身决绝的灵活是她本就擅长的,只差那一击必中,一招绝杀的力道。

  一炷香后,斧头在手中已变得轻了起来,姜檀心腰胯借势,腕口凝力,只对着树gān缺口的一处果断抡去——

  只听喀嚓一声,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树gān竟生生断了看,切口处利落gān脆,甚至没有多余的树皮沾黏,就那么直直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泥屑来。

  有些隐隐地兴奋,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她急着找另外的树试试,却被戚无邪拦了下来,他带着挪揄的口吻,笑得邪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已够了,回去吧”

  “这么早?”

  姜檀心仰头瞧了瞧远处远山迷雾中的晨曦之光,多日yīn雨之后,这一轮迟来的日头羞赧蒙纱,还不肯早早露出一分熠熠耀眼的光芒来。

  “早?不早了……本座料想戚保星夜行军,这会儿怕已到狐狸沟了”

  “狐狸沟!那岂不是土司辖区?你不是说huáng金流言一起,他准奔着凉州府城去么?怎么还打算顺手牵羊,捎带手地把叶家也给剿咯向朝廷表表功?”

  姜檀心也没了砍树的兴致,扔了手中斧头,站在了戚无邪的身边,一起从山崖边上向远方眺望。

  脚下的校场上新甲兵士cao练得当,漫漫huáng沙让新晨的雨露沉在了靴底之下,原先一起风就变得混沌不清的校场今日更外清慡,将士演练的一招一式都仿佛近在眼前,隐忍受挫的表qíng都好不遮掩。

  必然,十年磨一枪的辛苦演练,竟是去北祁山为他人做嫁衣,军心挫败显而易见,若戚保这个时候来个“捎带手”的顺手牵羊,土司衙门并不占多大胜算,即便是要赢,恐怕也得拼上所有家底,得不偿失,太过不值。

  戚无邪眸色沉沉,将视线抛在风中,他发丝张扬飞舞,猎猎红袍迎着山崖凉风,像一团焚烧的烈火,占尽了苍莽天地中的唯一一抹亮色。

  “金银固然诱人,可并非他的心中死结,万事俱备,还欠一道东风……”

  “什么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