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469)

  一瞬,太簇便心领神会了,一道火顺东风之势,不仅能将躲藏在林子里的拓跋骞给bī出来,还能附带送“远道而来”的拓跋湛一个见面礼,不费一兵一卒的一箭双雕,没错,何乐而不为。

  捧手领下将命,沉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拓跋骞随xing必要带着一口棺木,若是损毁,他连个活死人都算不上,林间一旦起火,他必不会弃它逃亡偏远的凉州官道,你派兵埋伏在就近的龙岩山西面,若遇拓跋骞,不计代价,杀无赦”

  轻悠悠一句抛下,像是命定寿数的判词,为它打上了拓跋骞的名字。

  太簇捧手应下后,却不忙着扭身出去办事,他畏葸吞吐,像是有话要说。

  戚无邪背身而过,目视舆图,良久过后才开口道:“有所求,求便是”

  太簇闻言,双膝跪地,垂眸道:“属下办完此事,恳请随主上一同回京!生死不弃,一同退敌,接姜姑娘平安出城!”

  目色流转,眼孔中的冥黑蔓延四处,他鼻子不可置否一声轻叹,复而薄唇微启道:“无论夷则还是你,皆为女人叛主,难不成真应了那句古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呵,不过本座手下残骨一副,到底你怜她,留她阳世几载,此番东方宪作孽,她的帐本座尚未清算,你如今却想见她?”

  太簇语塞,喉头滑动,垂眸恳切:“她已命不久矣,是属下北祁山前对她空许归期,有负与她,既然属下还活着,断没有放她一人的道理,她虽误入歧途,可终归qíng有可原,早知她满心仇恨而活,不如当初赠她一chūn繁华,含笑长眠”

  人生自古有qíng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戚无邪凝视他良久,沉默不言,半饷之后,他袖袍一扬,准了这一颗挣扎红尘的寂寂凡心,无谓轻讽,无谓不屑,两段qíng愁,共是相思,他有何必垂笑他人?

  “走吧,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你捎带手地办了吧”

  太簇难掩欣喜之色,抬眸追问:“主上吩咐,定不rǔ使命”

  戚无邪眸色漆黑,像波澜不禁,又饱含意味的古井深潭,沉淀了千万心思,淘澄了百般谋略,只剩一颗凉薄的心,一缕黯然销魂的浅淡冷香。

  “本座听闻叶家除了叶空之外,还有同宗的一位男丁被逐出了家谱,去将他寻来……本座不能叫叶家断了后”

  太簇惊讶一眼,心中五味夹杂。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一动,那叶空的银枪游走,英姿飒慡的疆场的挥毫场景,毫无意料的闯入脑中,不等一峥嵘xing命霍然发光,他已被迎来的判官执笔,勾上了寿数将尽的无qíng判词。

  146 昼夜血战,京畿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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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靖武门

  任何一座都城里都不可能驻扎主力大军。四九城墙围起了广阔的地域,除了内外紫禁皇宫外,东西南北四城也占地颇广,但即便是如此,京畿这般块垒叠积的铜墙铁壁,也容不下几万人的铁甲军士。

  所谓城防,主要是城墙要塞和城外驻军,京城除了皇宫禁卫军外,最主要的武装便是西山健锐营和帝君山下骁骑营。

  这两营是勤王之师,直接听命与皇帝,两营虽只有一万余人,可jīng兵良将,皆是虎门之后,武艺卓荦。

  戚保原本心生忌惮,迟迟不肯攻城,一方面也是碍于这两营的实力,可当他听到西山健锐营倒戈相向时,他便再没了顾忌,将旗一甩,开始了激烈凶残的攻城战役。

  而东方宪再废了戚无邪心腹——九门提督方小斌后,却忘了他曾是西山健锐营的管带,势力渗透之深。再者,军营不似官场只认手持最大权柄的人,士兵向来不知皇帝,只知掌握一军生杀大权的主帅将军。

  方小斌有了戚无邪的手谕,拐跑了西山健锐营,只剩下帝君山骁骑营人心惶惶,加之曾经马渊献曾辖管此营,对东方宪来说,又是雪上加霜,无法信任的人。

  内忧外患,千疮百孔。

  老天给他的时间太少,光凭一己之力,凭一张戚无邪的人皮面具,他无法真正掌握大殷朝的江山权柄。

  在很多人眼里,当下唯一的出路,便是依赖靖武门的城墙,和城内充足的粮糙,拼死一战。

  但戚保并不会给东方宪任何喘息的机会,大军轮番攻城已有半日之久。

  死伤无数的陇西兵填满了靖武门外的深沟土壑,密如箭雨封锁了女墙的每个垛口,偶尔礌石滚木落下,不过是加速了填沟的进度,陇西兵一边抬着云梯攻城而上,一边猛扑沟边,铲土填沟,半小时轮换一次,不消几个时辰,大沟里尸体血块混着木桩泥土,俨然已被填成了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