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485)

  两方虽是沿用了周、殷两朝的国号,可彼此心里都清楚,都是初生的政权,根基尚不稳固,贸然进兵实在太过莽撞,葬送好不容易的来的局面不说,还会失掉天下民心。

  无论是南征还是北伐,已是十年之后的征伐,至少这一段日子,百姓终于有了一段太平年岁。

  而他,戚无邪不再是戚无邪,他有了妻子,很快又会有个孩子,再也不是东厂头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督公。

  他面带huáng金面具,身着暗黑缕金的宽袖衣袍,百官并不知他的姓名,也不知他的容貌,只知皇上在人前称他“军师”在人后称其“姐夫”。

  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军机内阁,每一件大事皇上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但他并不摄政,也不御笔披红,甚至连官品位衔,俸禄银饷都没有。

  但他有着一处地下的耳目组织,这势力遍布朝野上下,掌控着包括中枢天庭的所有机构,它无处不在,却像鬼魂一般,人人都听过,却没有人真正见过,比起前朝如雷贯耳的东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宫里的还有一处宅子,那个曾经叫“浮屠园”现下改名叫了“梦浮生”的小院子。

  红墙琉璃瓦中,在梦浮生像辟出异数,它幽森寂静,凉意沁人,它花香四溢,藤蔓满枝,在这里,他过得安泰闲适,闲暇时便垂钓养鸟,或是拥着妻子园内赏花煮酒。

  无人敢扰,远离尘嚣。

  而她,再一次转变了身份,从丞相府的官婢,到待嫁的太子妃,到司礼监的小太监,到荣极一身的太后娘娘,她从卑微一路走上了权力的巅峰。

  可她也曾登高跌重,再如泥潭,一寸一寸谋划,一片片开拓,她终于靠着自己和他并肩站在了九重紫禁巅。

  现在,她是长公主,皇上最亲近的人,也是一个孕育着生命,最为幸福的女人。

  梦浮生中的廊亭外,积雪压地白梅微颤,扑簌簌地掉落了一地的梅花瓣。

  亭内四角火盆烤的炙热,一男一女对桌而坐。

  女子裹着厚厚的裘毛大氅,将脖子都缩在了高高的绒毛领子里,她芙蓉面上嗔色不悦,两道远山黛在眉心处攒起了小山丘,她一手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手从圈着貂绒的袖筒里伸出,拣着桌台上果盘里的小青果往嘴巴里塞去……

  “居然是白梅,一下雪白压压的一片,又有什么好看的”

  她余光斜睇,见戚无邪早已摘下了面具,换上了他qíng有独钟的血红衣袍,正悠哉悠哉的在茶案上烹煮着茶,视她的抱怨牢骚如微风拂面,丝毫不为所动。

  看了半响,她的目光一直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流连,渐渐落到他风骨俱在的衣袍上,霎时明白了什么,恨恨拍了大腿责问道:“我知道了!你说出来赏雪赏梅,其实就是想让我赏你吧,周遭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就你红得像把火!”

  戚无邪长眉一挑,拿捏着三分邪魅,提壶抬袖斟满了一杯碧绿的茶。

  他伸手,用手背探了探茶温,遂即推到了姜檀心的面前,并且端走了她面前的小青果,抿开水色薄唇道:“食不过三勺,已经吃过三个了,xing凉,不可多食”

  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望向他,虽然知道撒娇耍赖这一套对戚无邪来说几乎免疫,可看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让她当十个月真正的公主吧——

  显然,这一个前提依旧没有奏效。

  戚无邪只是抬眸正色一眼,她便乖乖松开了抢夺盘子的爪子,老老实实握住了眼前的杯盏,嗅着四溢的茶香,一口一口呷着温热的茶水。

  她委屈低头,他无奈一叹。

  “哪有何办法,明知园中是白梅,你却朝着要出宫走走,我若再不花枝招展一番,如何哄骗地你去?花有甚可看,不觉为夫更秀色可餐些?”

  嫌弃地抬眸看了看他,可嘴角已不自抑地上扬。

  临盆之期已近,她确实不应该四处乱跑,只是成天困在房间里着实难受,缠了他大半个月才有今日这遭雪中观梅,可惜雪早已落停,梅又是白梅,当真一点乐趣也无。

  呷了大半杯茶,她仰面伸手,浅笑道:“走吧,要赏你得回家,一个人偷着看”

  朗声而笑,戚无邪撩袍而起,伸出手拉上了她的,将人轻柔拦在怀中,一边小心叮嘱,一边扶着下了亭外的阶梯。

  “为何要回去看,这园中且没人,为夫脱光了任凭娘子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