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76)

  眯着眼睛环顾四周,不远处一匹奇怪的马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或许,并不能全算是作是马。

  那一匹高头大黑马,它四肢健硕,毛色炳辉,但却只有马蹄子露在外头,马身被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给罩着。笼子外罩着一层暗红的毡毯,挡住了迎面扑来的冷风沙尘。

  一声鹰唳盘旋与空,阿海平翅低翔,它的嘴里叼着两只死去的野兔,朝着大黑马掠空而来。

  一松口,它把口里衔着的猎物扔进马尾后拖着的一只大竹筐里,随后威风赫赫的立在马笼子上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像一尊屋脊shòu吻,气势万钧。

  姜檀心抿了抿想笑得唇,某人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与众不同标新立异,还不用吃灰,可那个马笼子她横瞧竖瞧,怎么瞧都透着一股蠢劲儿。

  偏了偏手,她信马由缰,由着小马撂蹄儿来到了戚无邪的身边,隔着帘布姜檀心倾了倾身子,笑言道:“督公好智谋,想来今日围场的野兔要尽亡您手了,哦,对了,若评一个孰人衣服最整洁无尘,那您也是准拿的彩头”

  “睡了张牙舞爪,醒了伶牙俐齿,本座不来同你计较,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撩出帘外,挡开几分遮挡之布,戚无邪隐在yīn影中,嘴角一抹习惯的勾挑,眼角处风qíng万种,鬼魅横生。

  “胡、胡说,怎么会张牙舞爪,我一向很安分”

  成功被转移话题,姜檀心将信将疑的辩解,前一刻还在挪揄他的利索口齿,此刻有点犹豫结巴“果真?那你同本座解释一下,什么叫‘终于找到你了,随我回家’?”

  杏眸圆睁,面色呆滞,她心里突得一跳,脸颊唰得窜起绯红,有些结巴道:“我、我还说了什么?”

  将其神qíng收之眼底,戚无邪甚是满意,好整以暇,云淡风轻:“你未娶,我未嫁,你这辈子娶不了,我半生恐也难嫁,独酌无相亲,缘是同类人,何不就此对食成婚?戚无邪……我姜檀心娶你可好?”

  话毕,狭长的凤眼促狭飞起,笑染盈眸,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挑着猩红的帘布,将天地一划为二,天地为媒,雪山为聘,他像是待嫁的新娘,娇羞万千的挑起额上的红盖头,与执手一生的良人qíng深凝望。

  姜檀心呼吸已停,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耷拉着眼皮突突直跳,她咬牙切齿,yīn测测道:“你无耻!”

  “你说娶我,究竟谁无耻?”

  他眼中笑意如鸩毒入酒,危险却令人yù罢不能。

  她恨恨别开脸,白皙的脖颈至上,是早已红透的耳根,恨骂一声“死太监”!

  垂着头暗叹自己不争气,明知道他是宦官,即使他口中挑衅有能如何,为什么不能坦然还击,还像个qíng窦初开的小妮子一般羞赧扭捏,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姜檀心勒转马头,一言不发,更不敢看他一眼,只挥动马鞭朝着行猎的林子落荒而逃。她望向前头行猎的队伍,发现他们已冲入围场林子。

  栖身飞鸟被惊起,野兔从林子四窜而出,不等照着清朗的阳光,已叫无qíng的利箭牢牢钉在了原地。

  姜檀心远远望去,依稀能辨出几个人,冲在最前头的明huáng蟒袍的拓跋骞,看来皇上已经接见过了蒙古王,放了他过来行猎。

  她怕他借机脱离监视的人,向京城来的暗探私相授受,故决心亲力亲为,跟着他也一路盯紧他。

  *

  喝马前行,一路尾随,她方策马入林,前方就传来了雀跃的高呼:“有黑瞎子,太子爷,那边有黑瞎子!”

  姜檀心闻言伸长了脖子向前远望,可惜林密叶繁,只能看见人影绰绰,并不见所谓的黑瞎子。林场有熊是十分难得的事,几十次围猎可能才勉qiáng碰的到一次,所以一般将它视为此行的祥瑞,谁能猎杀此物先给皇帝,就能得到最高的封赏。

  果然,下一刻便是拓跋骞的高声大笑:“好!给本太子围起来不准叫它跑咯!”

  侍卫们纷纷滚鞍下马,横刀在手,以血ròu之躯铸起人墙,将一只通体灰毛的黑熊围了起来。他们脚踩高靴,身负八十石的qiáng力she弓,箭囊挂在马腹背上,手中握着匕首,双腿并肩而立,对着有些狂躁的黑熊慢慢bī近。

  姜檀心赶来的时候,猎熊的包围圈已经很小了。

  但见拓跋骞立在马蹬上,膂力qiáng劲得拉开一张鞘木宝弓,箭搭弦上,他挽弓如满月——瞄准后,他低吼一声,手劲儿一松,箭破空而去,疾风在侧,直直she瞎了黑熊的一只眼,这下成了名符其实的半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