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95)

  姜檀心疑惑未解,一阵机拓转动之声已然响起,声隐雷隆隆,渗透在砖墙之后,霎时包围了整间石室牢房!

  米商惊恐万分,从糙垛上霍然站起,都不敢靠近墙壁,他们仰着头四处寻望,生怕哪个角落飞出一些箭矢刀片,将他们活生生剐成了ròu片。

  只听“咔嗒”一声,正北面的墙壁从中间两分,一点一点沉到了地底之下,露出了墙后隐藏的一间石室。

  石室灯火通明,人油灯燃着幽冥之光,跳跃在人头骨盖上,yīn森寒迫之气从地面chuī来,犹如地狱饿鬼在地上挪爬,一手握住了活人的脚踝,连皮带骨的寒意攀上肌肤,掀起铺天盖地的寒颤胆怯。

  炼狱,不负其名。

  房间宽敞的甬道,十二暗卫悉数到场,他们面上带有huáng金面具,只露出坚毅的下巴和薄qíng的嘴唇。

  房间两侧并没有放置刑具,只有一袋袋米粮,还有一辆捣槌粟米的石臼车。

  细细一扫,在角落处还缩着一个人,他小厮小贩的装扮,面前搁放着一个屉笼担子,似乎是大街摊贩买chūn米饼的。

  他的担子上cha着几支木棍,上头是好几个栩栩如生的面人儿——街头的小生意人都喜欢学这样的手艺,好吸引孩童玩耍,以此招揽生意。

  向前望去,东厂正主戚无邪,此时正卧躺在一座海南老檀八角罗汉chuáng上,chuáng云头卧龙雕绘,金粉走边,紫貂绒坐褥为垫,奢靡万分,堪比天子仪制。

  他单手支着头,屈膝侧卧,血红蟒袍下摆下垂,盖住了琉璃制得踏脚玉案,远远望去一色惬怀舒适,阎王睡卧之姿。

  手腕上是松垮的紫檀佛珠,他两指间捏着一只五彩面人儿,颇有意味的来回拿捏把玩,眼眸不抬,他心不在焉道:“各位老板多日不见,怎么瘦了那么些?可是东厂照顾不周,把你们饿着了?”

  姜檀心躲在人间最后,她白了一张脸,心说:冤家路窄,好死不死怎么又碰上了?

  她身边几个商人素来胆小,东厂恶名如雷贯耳,未见戚无邪时已是胆战心惊,此番见了那般架势,又听人间阎王这样“嘘寒问暖”,更是各个如秋风落叶,怕得浑身扑簌簌的颤抖。

  qiáng忍着腿肚子的打颤儿,几个人面面相觑,统一推了huáng会长出来。

  huáng会长心中暗骂一声,无奈之下,也只得一步一挪的向戚无邪跟前走去,谁料他也实在是个怂包软蛋,自个儿左脚绊右脚,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后头的以为戚无邪对他下了手,那是怕的要死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哭天抢地直唤爹娘,一时间鼻涕眼泪横飞,嚎啕之声如丧考妣。

  不少暗卫冷汗流下,心中暗道:主上英明,对于这样的商人,实在不需要动用刑具。

  跟着抱头蹲在最后,姜檀心忍着笑意,也扯开嗓子嗷嗷哭叫了两声,但态度就比较敷衍扭捏了。

  “督公饶命啊,糙民都是奉法良民,有道米商啊,糙民从未谋财害命,打家劫舍,还望督公明察啊!”

  “各位老板哭什么?本座不过请各位来吃一顿饭,何须如此呢?”

  袖手一挥,袍摆唰得一声逆风而动,不过一瞬,戚无邪已从罗汉chuáng上仰身而起,长身玉立得站在高台之上,姿态魅邪。

  “乔师傅,来张chūn饼,他们哭了那么久,想来是饿了”

  被点到名的小老头颤颤巍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他从角落挪了出来,抖着手,摸上了木台上的面粉团,洒水,搓揉,拉甩,像平日里做生意那般蒸起了chūn饼,将一张薄如纸张的大圆饼放入屉笼里蒸熟。

  不消片刻,起开屉盖,一阵扑鼻米香升腾而起,似是美味。

  可乔老头却不这么认为,他面色煞白,因为极度紧张而牙齿发颤,噗通跪在地上,他哆哆嗦嗦说:“督、督公大老爷,我、我怕忘记放葱花了,我、我这就重做……”

  戚无邪轻笑一声,如地狱升起的一缕削骨烟,冰凉无qíng的钻入人心:“不忙,怕他们也尝不出葱花的味道……huáng会长?你先来试试,可好?”

  没人能拒绝,也没人敢拒绝,huáng会长面如死灰,被暗卫从地上一路拖到一把椅凳上,他的手被捆在了身后,半寸离不开身下的那把椅子。

  戚无邪宽袖迎风,姿态绰约,一步一步徐徐走下高台,来到了huáng会长的跟前。

  伸出一根手指,挑上了他额上细密的汗珠,遂即又在他的领口缓缓擦拭,某人轻声言道:“听闻huáng会长从白丁一跃五级,现在已是正五品户部郎中了?甚好甚好,本座还未曾恭贺上宾,实在太过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