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斯渊乃势力滔天的一方商霸,掌握的家产之多令人咋舌,光是左家在酒品、珍贵药材、绸缎布匹已经经营百年,另外,还开设酒楼、茶坊、绸缎铺,其中又以酿酒为最大宗买卖。
左家各商铺的客人,有大半都是皇亲国戚,而皇帝在接见朝贡外族时,所赏赐的美酒也大多来自左家酒坊,再加上,左家祖先曾经在战场上为国效力,曾受封爵位,所以左斯渊同时是个王公贵族。
而她,这一路走来,盘缠用尽,为了即便饥饿也不敢哭闹的希儿,她不得不忍痛典当了她视为第二生命的雕龙玉佩,尽管那是定qíng信物,但让儿子温饱更重要。
何况,她也打探到一个好消息,左斯渊仍未娶妻,这也是她仍抱持着能与他再续前缘希望的主因。
“娘,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那里有球球。”左承希扯了扯娘亲的衣袖,乌溜溜的大眼早盯着卖童玩的摊贩许久了。
思绪百转的她,听见儿子的声音才回了神,微笑的点头,“好。”
她看着孩子快步的跑到卖各式童玩的摊贩前蹲下,她缓步走过去,而那摊贩旁边有一家外观极其豪华的酒楼,五名衣冠楚楚的男子相继走出,其中一名——
她屏住呼吸,一手捂着胸口,看着让她魂牵梦萦多年的挺拔身影。
是他,左斯渊!几年不见,他气质更显沉稳,俊美的脸庞更添成熟魅力。
他与那几名年纪相仿、有着贵族气息的男子走到停靠在路旁的两辆马车旁,见他们一一上车后,他转身走来,正好迎向她,她一颗心怦怦狂跳,等待他见到她,与她相认的刹那。
左斯渊步履从容的走着,深幽的黑眸对上了不远处的一名陌生女子,她肩上背着一只包袱、衣着朴素,却不掩她的天生丽质,五官秀丽、肤若凝脂,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澄净明眸此刻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眶微红,泛着盈盈泪光。
他浓眉微蹙,为心中泛起的一丝怜惜困惑,但他并没有见过她的印象,于是他走过她身侧,没有停驻,就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
他怎能对她视若无睹,难道他忘了她?!一阵晕眩袭来,韩薰仪踉跄倒退一步,不敢相信,然而,就在她尚未回神前,她的双脚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转身追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但几乎在瞬间,左斯渊就抽回了手,他一双深沉却冷峻的黑眸盯视着她,“姑娘请自重。”
鄙夷的神态、慑人的气势,声音如寒雪般冻人……她的心泛冷,她有很多话想问、想说,可千头万绪,积了六、七年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gān涩的低问:“你不记得我了?”
“我为什么该记得你?”
左斯渊冷漠的反问,但心里疑惑更深。不同于 其他女子在见到他时是羞答答的神态,眼前的女人眼神带着莫名的痛楚控诉,令他的心似乎也受到牵动。
“我们曾经相知相爱,你怎么可以忘了……”她沉痛的低语。
他面无表qíng的看着她。他知道有很多女人,皇族千金、平民闺女都想进左家大门,可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大胆的!
“我已有未婚妻,且与你并不相识,姑娘请别胡说。”
“你、你有未婚妻了?!”她眼神顿时黯淡,脸色苍白,像见鬼似的直瞪着他。
他冷然回视,不明白她为何一副他犯了滔天大罪的样子,“是,与你何gān?”
“你、你终究还是做了负心汉……”她喃喃低语,眼眶微红。他失约、失信,她果然还是被欺骗了,晶莹的伤心泪水倏然滑落。
何来的痴缠女子?左斯渊沉着脸,迈开脚步就要走人。他们已引起一些路人的侧目了,他不太想引人注意,没想到,她竟然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下,一个挺身又挡住他的去路。
“我们之间便是如此了吗?”韩薰仪忍着痛楚再问,喉头哽咽,几滴热泪滚落眼眶。
他浓眉微蹙,望着她泪眼中的一抹冀求,更觉得莫名其妙,冷硬的说:“姑娘你认错人了,而且你若想找人,也不该在街上大刺剌抓住男子询问,这实在有欠庄重。”
说完,他举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羞rǔ她?她怔怔的瞪着他的身影。也不想想若非他负心,她又何必如此?她的心,竟被他如此践踏!她痛彻心扉,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整个人僵硬如石像,泪眼朦胧的直视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仍回不了神,就连儿子跑到她身旁也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