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连忙直起腰杆,太子喊她姑娘?她一脸无措,注意到吴皇后脸色不太好看,而且这会儿,皇后、太子、两人身上都是亮晶晶的绸缎、刺绣,在这夏日阳光下,实在挺刺眼的。
“好好照顾你家王爷,如果有什么需要本太子帮忙,或是需要本太子劝他进食,都可以拿这个直接进宫找本太子。”他将腰带上的一只翡翠玉佩解下jiāo给她。
“这……”她忐忑不安的看向皇后,能伸手接吗?
“本宫跟太子都很在意王爷的身体状况,他看来更痩了,想来吃睡不佳,你是他的贴身丫鬟,最清楚他的生活作息,既然太子给了,你就好生收妥。”吴皇后虽然说得一席好听话,但看向太子的眼神闪过一道怒意。
竹南萱是粗线条,并没注意到,只想着连皇后都开口了,她也只能伸手接下,再像其它奴仆一样,跪着恭送皇后跟太子一行人离府。
不久,马车随即答答离去。
马车内一直是静默的,直到看不见定北王府后,吴皇后才开了口,“纪小密的事才多久,难不成孝儿忘了?”
穆敬孝眼睛眨也没眨,只是沉默的看着半开的窗外。
“你不要以为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吴皇后的火气更盛,“母后不想谈,是因为大家心qíng都不好,上回在你皇弟府上,你那一句“看皇弟喜不喜欢”根本就是说给母后听的,你看上她了!”
他仍旧没开口,但黑眸掠过一道冷光。
“你皇弟对女子从未上心,而你只要看上眼,即使是宫女也拖到房里去为所yù为,甚至是你皇弟府上的纪小密!”他的沉默完全激怒了她,她愈说愈火大,“那丫头是爱惨你了,才咬紧牙关守住秘密,但不是每个丫头都像她一样!”
他依然沉默,但眼神已不同,缓缓的转头看向她。
吴皇后一对上他那双充满威胁xing的yīn狠黑眸,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原本还想出口的一肚子话顿时说不出来。
马车答答而行,凝滞气氛笼罩,许久,穆敬孝才缓缓的开口,“母后似乎忘了,这一次是你下错棋,错估了形势。”
她脸色难看,勉qiáng开口,“但咱们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那就别管孩儿想要哪个女人。”第一次看到竹南萱,就挑起他一股极想占有的yù念,他就是要她!
她又气又急的瞪着他,“你胡涂了吗?母后在你皇弟那里也有耳目,他对那丫头的态度与纪小密可是截然不同!”
他冷笑,“她是秦嬷嫂的人,这么多年来,母后跟儿臣都很清楚,皇弟一旦认定为家人的人,他的态度就不同,他对竹南萱仅是爱屋及乌。”
这一点她无法反驳,她也是利用亲qíng来掌控穆敬禾,可是她还是无法放心,“竹南萱的确是个年轻貌美,让人眼睛一亮的俏丫头,她近身伺候你皇弟这么久,说不准早是他的人了,”她顿了一下,“如今qíng况正糟,你——”
“母后!”他直接打断她的话,“皇弟对女人一向无感,纪小密就是证明。”
不少皇室中人除了妻妾外,就连贴身丫鬟、宫女也抱来暖chuáng,所以贴身侍奉各亲王皇族,年轻貌美是必要的条件,仪态端庄、深知礼节规范、进退有序,但穆敬禾已二十七,却从未让府内的任何一个丫鬟为他暖过chuáng。
吴皇后咬了咬下唇,“红颜祸水,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
“够了!儿臣当这个太子已经够窝囊了,不过是个看上眼的低贱丫头也要不得吗?”他斯文的脸透出一丝森冷,“儿臣可以不动她,不过,母后最好快快想如何利用七弟的手除掉十三弟,或是让父皇早早退位,不然,儿臣无法保证可以再继续伪装成一个温文儒雅的懦弱太子。”
吴皇后脸色悚地一变,看着他黑眸里骇人的冷光,竟惊惧无言。
没多久,定北王府的每一个奴仆都发现穆敬禾又恢复成竹南萱尚未入府前那个冷漠寡言的样子,不,也许更冰冷、更让人惊惧。
就连竹南萱也不敢再混水摸鱼,就怕摸到一只大白鲨,虽然,她感觉到他身上发生了某些让他很不快的事,可是她智慧有限,怎么想也想不到是什么事。
她也曾不怕死的问过他发生什么事,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那双黑眸里只有冷酷,没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