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挑浓眉,“父皇身体不适,早已下令不见任何人。”
她笑容一敛,“是吗?可为何本宫听到的是皇帝有私心,打算废太子重立十三皇子为太子,此刻应该有好几名权臣在里面,正跟皇帝谈论这件事。”
他莞尔一笑,“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吴皇后脸色不变,穆敬孝却对他的态度感到愤怒,“如此慎重之事,父皇怎可一意孤行,十三弟并非治国之才,不似本太子宽厚仁德,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要追求盛世和平——”
“行了行了,太子哥哥别说这些十三弟听不懂的话,是男人就把心底话说出来,堂堂一个太子老在七皇兄面前示弱,要装懦夫到什么时候?”穆敬坤一脸鄙夷。
穆敬孝脸色微变,“十三弟在说什么?皇兄听不懂。”
“我说,明明是未来的皇帝,却过得窝窝囊囊,不能随意参加茶宴、赏花宴、美食宴,即使能出席也得qiáng装斯文、扮扮温吞的太子爷,呿!”穆敬坤一脸的受不了,“这会儿都敢带人包围父皇寝宫,你遗失二十多年的胆子却没找回来啊?真可怜。”
“你给我闭嘴!”穆敬孝斯文俊秀的神qíng一变,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太子!”吴皇后连忙拉住他。
☆、第42页
“够了,看看这等阵仗!母后,咱们母子还怕什么?”穆敬孝的脸上露出一抹yīn恻恻的笑容,“来人啊,给本太子杀,本太子现在就要走进皇上寝宫,胆敢挡本太子的人,全部杀无赦!”他终于可以这么大声说话了!他既猖狂又得意,而拥他一派的官员、侍卫也跟着齐声大吼。
气氛正烈,冷不防的,一个冷峻的声音竟穿透这些冲天吼声,窜入每个人的耳中,“如果挡的人是皇弟,皇兄也杀无赦吗?”
这一句冷飕飕的话让所有人顿时住了口,难以置信的看着缓步走到太子身前的定北王。
兄弟二人面对面,穆敬禾面无表qíng,穆敬孝脸色微白,气氛顿时凝结。
皇帝寝宫内,也有人正透过窗台fèng隙看着这一幕。
竹南萱被穆敬坤带进皇帝寝宫,这里也是目前皇宫内最危险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号称是戒备到滴水不漏,但尽管如此,看着外头这一幕,她仍头皮发麻。
“手足亦要弑吗?爷虽有一身霸气,但太子的表qíng从惊愕转为冷笑,他应该不会要他身后那堆人也杀了爷吧?”她担心的喃喃自语。
“会,太子很嗜血。”有人在她身旁低声回答。
她皱起柳眉,边说边回头,“谁要你回答……呃?!”她倏地瞪大了眼,因为她看到的不是别人,就是传闻中病卧chuáng榻的皇帝。
但他哪有病呢?
她也是来这里才知道,皇帝一开始是装病,因为想念在外游玩的十三皇子,后来则是在十三皇子跟爷的连手策划下,皇帝继续装病,而且是病入膏肓,让吴皇后跟太子见猎心喜,认为这是bī宫的最佳良机,再去跟爷哭诉,说皇宫内消息四起,皇帝要废太子,另立十三皇子坐上大位,他们若再不行动,一等十三皇子成了皇帝,他们一定会被秘密处置掉。
这一切发展都在十三皇子跟爷的预料中,也因而有了今晚的摊牌。
“皇上!”她终于回了神,急急的就要跪下行礼。
“嘘,甭跪了,正jīng彩呢,继续看。”皇帝笑咪咪的拉着她,再指指窗台前方。
两鬓斑白的皇帝看来一点也不威武,反而像个老顽童,但磁场倒跟她很合,两人一见得缘,如果不是在这种qíng况下见面就更好了。
至于寝宫外面仍然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
终于,吴皇后回了神,走到穆敬禾身边,一脸慈母样,“禾儿,你gān什么?”
他面无表qíng的看着她,“纪小密是母后的耳目,也是母后刻意要儿臣相信她是十三弟安cha在儿臣身边的耳目,她被刑求濒死的那一眼,是恨,即使她死了也仍紧咬皇兄的耳朵不放,那更是恨。”
“你在说什么呢?”吴皇后勉qiáng的挤出笑容。
“儿臣现在也能理解她心中的恨,”他笑了,但那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的肚子里有皇兄的孩子,但母后跟太子却连手一鞭又一鞭的将她往死里打,你们明明知道她肚里有皇室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