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七qíng不动的韩元殊原本都要被她感动了,闻言,黑眸顿时有掩饰不了的笑意,“自己说自己厉害,羞不羞啊?”
她眨眨泪眼,“我只是……只是觉得翎儿的爹娘若还在,肯定会感到与有荣焉。”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让泪水再继续掉,但愈擦泪愈多,如果爹娘还在多好、多好……
“别哭了。”她一滴滴滚落的泪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哭了。”她点头,却无法让泪水不流,这一路习艺有多么苦,她最清楚。
“去洗把脸,丑死了。”他低吼。
“我才不丑。”她哭着抗议,泪水也掉得更凶。
“该死的!来人,去端盆水来,还有布巾。”他对外喊人。
外头随即有奴仆手脚俐落的打了盆水,再放条gān净布巾端进屋,当唐翎抽抽噎噎的上前要拿布巾时,韩元殊却绷着俊颜,伸手拧gān布巾,就往她泪湿的脸上擦,那动作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所有人——包括站在厨房外不敢踏进来的奴仆,送水进来的奴仆,还有泪涟涟的唐翎都呆住了。
厨房内静悄悄的,只有锅内汤汁滚沸的噗噗声。
此时,某人冷冷的开口,“这么闲?都不必gān活?!”
一旁送水进来的奴仆立刻行礼,惶恐的退出,但除了他,站在厨房外的奴仆们面面相觑,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的活儿还没做完啊。
“我、我自己擦脸。”唐翎早就没在哭了,她脸红心跳的看着口气极冷,但神qíng却万分温柔的韩元殊,浑身莫名的发热。
在她开口后,韩元殊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浓眉一皱,瞪着她涨得红咚咚的脸蛋,拿着布巾的大手突然胡乱的擦拭起她的脸,力道还不小。
“啊!好痛——你好粗鲁!”唐翎气呼呼的扯下脸上布巾,接着一楞,人呢?!
没错,某人竟然将布巾留在她脸上,施展轻功的逃了,忘了他有多么想念她的手艺,忘了他的晚膳……
只因他终于明白自己在面对她时的所有反常、所有的独占忿怒、所有的关怀不舍是源于什么——该死的,他好像把那女人放到心上了……
第七章
韩元殊还是有尝到唐翎做的晚膳,事实上,这一晚,她善良的奴xing再度大爆发,准备一大桌满满的佳肴,说是要谢谢厨子们代她张罗韩元殊这三天的三餐。
但厨子们很老实,坦言韩元殊并未吃他们煮的餐食,而是天天外食。
事实上,在她尚未进府前,韩元殊就极少在家用餐,她来之后,他们一如以往准备大伙的膳食,她则准备韩元殊的,偶尔一家人同桌吃。
此时,韩元殊就留在东院侧厅,桌上的菜色食用大半,但这不是他平常的食量,他平日该会全扫光。
他的繁杂思绪影响了食yù,先前唐翎在唐心楼学艺时,他也曾替脸上沾了面粉的她擦擦脸,只是那时候她是睡死了,不像这回,脸还红成那样,害他的心跳也突然紊乱起来!
韩元殊烦躁起身,走出侧厅,正要往书房走,没想到,他百折不挠的娘亲又带着羞答答的刘慧吟过来,真是yīn魂不散,有完没完!
刘慧吟先行了礼,然后在董氏鼓舞的目光下,娇羞一笑,“我来此叨扰月余,却无贡献,所以,想请问二爷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着实不安,也许,可以到书房帮二爷沏茶磨墨?”
“不必,有小厮做。”
“还是我为二爷抚琴一曲?”
“不必,爷只想安静。”
一而再的被拒绝,刘慧吟眼中泪光微微闪动,看来很委屈,偏偏韩元殊还不为所动,这让董氏怎么看得过去,“元殊,慧吟已经放下矜持,你——”
“母亲。”
韩元殊陡地打断话,再一个冷峻的眼神,董氏也不敢再说下去,这个二儿子实在难应付,有时连她都怕,要不,怎么会到现在还没让他娶妻!
看儿子进了书房,董氏gān笑两声,歉然的看着刘慧吟,“元殊既有要事要做,我们就别在这里打扰了。”
刘慧吟不想走,但她没有选择。
两人离开东院后,她主动向董氏提及,“既然二爷喜欢吃,我想学几道菜,至少,让他明白我的真心。”
“这……这怎么好意思?”董氏说不出口的是,就怕她的厨艺,儿子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