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老王爷脾气就是大,忍不住说话酸儿子,「那又如何?他做的大多是水里来、火里去的卖命事儿,旗下多名密探分布江南,很行嘛!」
「有钱有权好办事,儿子主控南方大权,其他各店铺总得卖个面子,在处理一些相关事宜时的确好办多了,也少了危险。」福晋就事论事的说。
「有吗?以为奉皇命讨了个媳妇进来,他就会像个平凡的儿子或丈夫好好做事、早早回家,结果现在人呢?反正他就是要忙到口吐白沫、鞠躬尽瘁而亡就是了!」东方雷用力拍着胸部,气炸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闭嘴!他这麽担心国事,不是易老,是易死,所以老子我早将棺材跟陪葬品都备齐了。」老王爷气呼呼的朝妻子咆哮起来。
一提到这事儿,看似慈祥温柔的福晋也火了,不遑多让的将嗓子也拔来,「你嗓门大也一样,易伤喉!不是跟你说了媳妇刚进门?你这样会吓到她。」
筠儿简直呆住了,没想到两位老人家竟当着她的面吵起来。
说来说去,老王爷还是气儿子心不在家里,只在皇帝身上,再回想东方紫在她皇阿玛面前直接要皇阿玛别说太多废话的狂妄,她大概可以明白这股脾气完全是血缘来的。
福晋见媳妇儿呆愣住了,一脸愧疚,「筠儿,你可要多包涵,你这阿玛冥顽不灵,日後别来见他了,反正他也孤僻得没人想理。」
东方雷一听,气愤得又要qíng绪失控了,「你这个死老太婆——」
「阿玛,喝秦茶顺顺气儿,别伤了身子。」
蓦地,一杯微温的茶送到老王爷面前,他一愣,抬头一看,还是一张清纯动人的笑脸,他不得不咽下一肚子还没吐完的苦水,将茶接过手,啜了一口。
筠儿将另一杯茶再给了福晋,福晋也尴尬的接手,「你快坐下,站那麽久。」
「是。」筠儿柔顺的在一旁铺了软垫的椅子坐下,目光清澈的看着脸上还有余火的老王爷,「阿玛,你跟紫儿……」她忽地一笑,没料到东方紫竟有这麽可爱的小名。「你们有子女父母的亲缘,这是修了几世才有的福分,苦将时间làng费在生气上?」
「我火大啊!心中这把火就是消不掉。」东方雷放下杯子,用力的拍打胸口。
筠儿沉静一笑,「佛法称这把心中火为『瞋』,能烧功德林,损人不利已。」
「你别给我念经。」平时听妻子碎碎念就够了,他马上挥手,要她别念了。
「呃……是。」她还真的要开始念呢,但见老王爷还是气呼呼的,她换了另一个方式。「那麽……阿玛,愿意保家卫国,这应该是阿玛的福气才对,您怎麽还发火呢?」
东方雷蹙眉不语,这原因的确就连福晋也不明白。
此刻,东方紫在得知筠儿竟然独自来见他父母後,急忙也赶来,走到门後,正好听到她的问话,脚不由自主停下来。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老王爷又道:「阿玛现在是大鸟,可大鸟有天会老,小鸟呢?届时保护不了大鸟不说,当他也有雏鸟时,最担心自己没能力保护,那时阿玛不是要反过来怨怼他的不争气、恨铁不成钢?」
东方雷仍蹙着眉,依旧沉默。福晋则已经在微笑。
东方紫望着筠儿,她那双充满慧黠的明眸里有着动人的笑意,他深深凝睇,心弦隐隐被拨动。
「阿玛,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但紫有勇气去承担、去冒险,而非习於安逸,这不也是您的福气吗?能成为这样男子的妻子,我很感谢老天爷让我为他所有,因为我是如此的平凡。」
这个女人……东方紫喉头抽紧,感动的波涛一波波涌向心海。
「我也相信他这麽勇敢,一家湜承继了王爷的血脉,因为他是您的儿子啊,是个不畏艰难、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呵呵呵,是啊,他的确是人人夸赞的男儿汉。」听到这里,东方雷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骄傲,哈哈大笑。
「筠儿,你真棒,第一次有人跟他谈到紫儿他能得出来,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福晋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小小声的说着,「不过他这会儿听进去,就怕没一会儿又要开始钻牛角尖了。」
「我相信阿玛会明白的。」筠儿亦低声安抚。
但她错了,她的话刚歇,东方雷脸色丕变,笑声也结束,「但是男儿汉又如何?天底下有多少人想要他的脑袋?动不动就有人袭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