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是哪里撞疼了?要不要找大夫?」夏黎急得慌了,拉着范敏儿的手上下来回查看。
chūn兰急急拉开她的手,「都说是官夫人了,你这丫头怎么可以随意碰,不要命了!」
「没事,没关系的,chūn兰,我只是眼睛突然有些刺痛。」范敏儿哽咽着,是她太激动了,自己附体重生,两个贴身丫头已不识她,但看她们都好好的,她不免喜极而泣。
「呃,怎么夫人知道奴婢叫什么?」chūn兰十分讶异,她不记得刚刚有谁提到她的名字。
范敏儿正不知怎么回答,老伙计已要两人赶紧带着她到雅间去梳洗更衣。
片刻之后,她已换上店家准备的一套崭新裙装,一身清慡的坐在榻上。
炎夏的阳光透窗洒入一片金huáng色,矮桌上还有一杯解热凉茶。
她喝了口茶以舒缓心中波涛汹涌的激动,殊不知门口有三人正在打量她,还不时的小声赞叹,不愧是京城来的侯门大户小姐,粉嫩的巴掌脸配上晶莹星眸,挺直的鼻梁下有一张如樱绽放的红唇,整张脸也太过jīng致了,连她们看了都快被迷走魂魄。
范敏儿终是听到那些低语声,直觉的抬头看去,这一看恍如隔世,鼻头一酸,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曾晓乔、夏黎跟chūn兰全向她先行一礼,这才走进来。
夏黎跟chūn兰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曾晓乔则大方的在她对面坐下。
曾晓乔的五官立体分明,颇有几分英气,与明艳动人的范敏儿面对面坐着,硬是少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柔美,但她就是慡朗率xing,才会与当年个xing同样乐观直率的朱微茵一拍即合,结为姊妹,让前来定容县依亲不顺的她有了安身之所,衣食不缺。
当年的曾晓乔仅十岁,但历经颠沛流离,早能辩识谁是待她好的人,所以她对朱微茵真qíng至qíng,又敬她又爱她,总是笑喊着「茵姊姊」。
而此刻自己就坐在她面前,范敏儿听到曾晓乔先正正经经的介绍自己,再说了夏黎莽撞冒犯及她身上的裙装是差人到绸缎坊购置的新衣,算是赔礼,至于换下的衣服,待洗净晾gān,自会送去府衙给她致歉的话。她只能努力的忍着不哭、不扑向曾晓乔,将她紧紧抱着——她实在太瘦了。
曾晓乔看着眼前这名娇小孅细又楚楚可怜的女子,愈说愈不知该说什么,不解为何她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在忍着不掉泪,「靳夫人是哪里被撞疼了吗?」
范敏儿一出口声音就沙哑了,「没有,我很好。」重生后,她从来没这么好过,还能再见到晓乔,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开心的抱着晓乔大哭。
此时,敲门声陡然响起,一名伙计一脸无措的站在门口,轻声开口,「对不起,打扰了。乔主子,上官太太带着两名贵客要找二爷,可是二爷还没到店里,上官太太坚持要乔主子亲自招待。」
上官太太是一个难伺候的官太太,前世被朱微茵放在黑名单上,也是昨晚那些八卦的长舌妇之一。
曾晓乔向她致歉后,就跟着伙计出去。
夏黎和chūn兰有些无措,也向她行个礼后离开。
范敏儿则再喝了几口茶,以缓和重逢的激动qíng绪,这才起身出去。
原来上官太太带来了两名富太太。她趾高气扬地要曾晓乔拿最贵的饰品介绍给她带来的客人,看到范敏儿后,只是高傲的微微一笑,并没理她。
范敏儿不介意,以官阶来论,上官大人比靳懿威高了好几阶,上官太太不理她完全不奇怪,但上官太太要是以为她会靠近巴结,那就大错特错了。
谁不喜众星拱月,上官太太的确有这心思,偏偏范敏儿刻意站得远远的,看着另一排茶叶,让她心生恼火又无可奈何。
曾晓乔则带着她们三人介绍另一边jīng美的玻璃器具及粉彩工艺品,上面所绘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让三人赞叹连连,此外,她们还看了典雅细致的珐琅工艺以及一些来自外国镶嵌珐琅及螺钿的家饰,每一个皆让她们爱不释手。
两名富太太看中一些东西,但价格不满意,上官太太硬是qiáng迫曾晓乔到一旁说话,命令她低价售出不算,竟然还讨了一样价值不菲的粉彩花瓶,说是她替宜和洋行做成这笔生意的谢礼。
曾晓乔不客气的道:「很抱歉,赔钱的生意我不会做。」
上官太太那妆容jīng致的脸蛋顿时涨红,「你给我搞清楚,若不是你家二爷不在,我还不愿找你。要是二爷在,我根本不必跟你啰唆,一样能拿这个价,这个花瓶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