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件衣袍,下chuáng走到窗口,但黑影已走过去了,真奇怪,现在是四更天,对面屋子的灯火已灭,在她出意外后,她就一直住在卧房,由靳懿威睡厢房,难道刚刚是他?他是要去书房吗?
她轻轻推开房门,穿过中间的厅堂,准备一探究竟,可快到书房时,一只大手突然一把捣住她的唇,令她吓了一大跳,正要挣扎呼叫时——「嘘——是我,齐谦。」
藉由从外透入的光线,她怔怔看着齐谦那张俊美的脸孔,只见他神qíng凝重的摇摇头,直到她明白的点点头,他才放开手,带着她绕到另一边,可以从半开的窗口看到书房中的动静。
书房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一个黑色身影缓缓推开书房的门,就着外头照进来的微弱灯光,可以看见那道身影轻轻的走到书桌旁,先是伸手探了什么,才点燃烛火。
书房顿时一亮,魏gān冷笑着站在书桌旁,靳懿威趴在书桌上,整个人动也不动,一本衙门日志摊开在桌上,一旁的砚台上还有沾着墨汁的毛笔。
见状,范敏儿脸色陡地一变,今天、今天是……天啊,这不就是前世靳懿威死亡的日子!她怎么会被这几日的幸福弄得迷迷糊糊,忘了这个可怕的日子。
可魏gān她是注意过的,行事圆滑,但安分过日,做事规矩,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加害靳懿威的坏人!
齐谦轻拍她的手,再度对她摇头,脸上有着笑容。
她立刻安心,靳懿威肯定没事,他们是要守株待兔!
「不能怪我,靳大人,我总得往上爬,但我还是善良的,抹在日志上的毒药只会让你猝死,没有半点痛苦,也不会有中毒的迹象,在外人眼中,你只是cao持县务过劳而死。」魏gān那看似无害的脸上有着满满的笑意。
太可恨了,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前程,杀了靳懿威这样的好官!她还在愤怒中,身旁的齐谦突然拍手,这一声在此静夜中特别清楚,令她吓了一大跳。
他笑道:「抱歉,这一声是暗号,我的人终于可以去逮江方桩跟其他的小贪官了。对了,若非靳大人要求一定要让魏gān演完今晚的戏,我早就可以收网,结束这一切了。」
齐谦已从靳懿威那里知道,两人的合作她已知qíng,所以也没对她隐瞒。
「你可以进去看戏,我去办我的事了。」
一眨眼,齐谦就飞掠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书房里,在齐谦拍掌的瞬间,魏gān便被靳懿威点了xué,动也无法动,只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往另一个书房门走去。
同一时间,范敏儿推门而入。
「你——我以为不会惊扰到你,你的脚伤还没好呢。」靳懿威心疼的将她横抱起来,走回书房,让她在一旁的长榻上坐下。
在另一张小小的四方桌上,一本摊开的衙门日志上面布满几根银针,但银针已经变黑。
随着她倒抽口气,他的目光也看过去,朝她一笑,伸手轻抚她略微苍白的脸蛋,「我没事,这还得谢谢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她摇摇头,心里还是很激动,因为他没事了,这个死劫过了,他会好好的了!
「怎么眼眶泛泪?我没事,真的没事。」他不舍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她哽咽着点头,随即笑了出来,她明白那银针并不是关键,而是魏gān早就是被锁定的囊中物。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这样?!」魏gān火大的怒吼,他还在这里,靳懿威当他死了不成!
靳懿威温柔地看着范敏儿,「你坐这里。」
她柔顺的点点头。
他这才回身走到魏gān身前,他知道魏gān出身于书香世家,祖父也曾为官,因不喜政事而告老还乡,魏gān也南下跟了几任县令,不见大起大落。一个抑郁不得志之人一旦受重用,就比任何人更残酷自私,至少魏gān就是如此。
「怎么回事?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大皇子的人发现江方桩连我都见不上一面后,只能将脑筋动到你身上,只要你能杀了我再杀二皇子,大皇子未来登基为王,你就是个一品大官,」他冷冷一笑,「而你答应了,即使你已从接洽你的人口中得知,我跟二皇子掌握了许多大皇子的罪证。」
「哼,那又如何?你要我深明大义?在官场上要独善其身很难,有些时候把握住契机才是胜负的关键。」魏gān冷硬回答。
「说得好听,我看就是八个字,‘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范敏儿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