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航运吃饭的人都听说,就在齐威王偕妻及妻舅返回璞城那一次,与水师提督等水兵伪装成的海贼对战时,银龙王率领天济盟手下立即前往救援,虽拯救了齐威王一行人,但也不小心中了pào弹,重伤落水而亡,连尸首都找不到。
但银龙王的离世,海贼反而消声匿迹,原来,天济盟与朝廷水师联手,一起护卫运河行船的安全,听说,功劳最大者就是韩靖,是他从中说服,进而让天济盟点头加入朝廷旗下,当今皇上还因此赏赐他不少。
只是,每当天济盟的旗帜在运河上方随风飘扬时,行经的船只还是会想到神秘的银龙王。
时间一天天过去,隔年chūn天,皇城传来一桩恶耗。
庆安侯府世子唐麟希在一次远行时,马车不慎坠崖,事后,当地衙役搜寻到一具残破尸首,庆安侯府派人前往认尸,后来侯府隆重的办了一场后事,一个月后,侯府人去楼空,无人知道唐介谦带着疯魔的妻子去了哪里。
谁也没想到,唐介谦带着谢彩容千里迢迢的来到璞城的齐威王府。
时值盛夏的午后,阳光正烈,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gān闲杂人等都被屏退,一室寂静。
韩靖、唐麟静坐在一边,唐介谦坐在另一边,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落在他枯槁削瘦的脸上,让他看来更像个六旬老头,但被抬进来斜躺在另一长榻上的谢彩容仍然美丽,只是她像个睡美人般熟睡。
唐麟静神qíng复杂,她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父母。
此刻,她也很庆幸公婆回去皇城探望奶奶,她不希望他们看到这荒谬的一幕,也不想让他们左右为难,不知对她父亲无理的请求是答应还是拒绝。
“王爷,请你帮帮忙,就让静儿穿个男装,假扮希儿,一次就好,求求你,我已经无法可想了,你岳母她思念希儿太甚,没看到他,她只想寻死,可是希儿已经死了。”
唐介谦心急如焚的拱手请求,说到最后,甚至激动的站起身来。
没有人可以安慰他伤心的妻子,她天天哭着求他,不管他怎么跟她说儿子死了,她都不信,后事办了,她仍不信,只一再哭求他带她去见他。
他没辙了,也快被她bī疯了,所以他答应她会带她来找希儿,也因为到璞城路途遥远,一路上她几乎都被喂食药物昏睡。
相较于他的激动,韩靖看来很冷漠,说的话更是答非所问,“本王不想以身分压人,尤其是自己的岳父,但若有必要,也不是不行的。”
唐麟静被他的话给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一副清冷到生人勿近的模样。
“王爷可以用身分压我,要我跪下也行,只求你答应我的请求。”唐介谦还真的双膝跪下。
韩靖黑眸一眯,“你以为跪了就有用了?”
“王爷……”唐麟静不忍的开口。
“不许心软。”韩靖马上瞪她一眼。
她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愿意听从父亲的话变男变女,完全是想代替原主尽孝,毕竟若没这个身体做依靠,她这穿越来的魂魄也只能四处飘泊,所以她仍想说几句话。
她走上前,弯身将唐介谦扶了起来,“爹,你还是带娘回去吧,我记得你说过,女儿,终究是别人的。”
唐介谦脸色一白,“你在恼爹,爹知道,你才会连一封家书也没有,可我……”他痛苦的回头看着仍躺在长榻上熟睡的妻子,表qíng挣扎,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他回过头来,眼神凌厉的看着女儿,“静儿要是不肯帮忙,爹会去向衙门举报,大义灭亲的说你就是诈死的银龙王!”
虽然外头谣传银龙王死了,但他知道齐威王的王妃还活着,银龙王又怎么可能会死。
“爹不是认真的吧?”唐麟静难以置信。
“我是。”唐介谦低沉一吼。
唐麟静的眼睛被热泪刺痛了,她也不该心痛的,但她真的心痛如绞,“爹似乎忘了,天济盟现在已在朝廷底下,为皇上所用,维护宁晋渠及沿海的安全,你bào露静儿的身分又如何?”
唐介谦也知道,但他想不到其他方法了,他硬着心肠道:“没错,皇上不仅不追究,还会大大的奖赏你,届时,你声名大噪,那些曾因你被压制而蝴不了口的海贼们肯定会恨你入骨。”
盈眶热泪顿时滚落脸颊,她忍无可忍的怒道:“爹,虎毒还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