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在做什么」
女人愤怒的嗓音陡起,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六名奴仆立即起身,急急拭泪退到两旁,让一身珠光宝气的范怡珊及两名丫鬟走近chuáng前。
范怡珊是老侯爷的妾,现在贾嫣希死了,在少主人尚未从关外回来的日子里,她将是府中权势最大的人。
她冷冷的瞠视奴仆们,「太君被毒死一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外头要是有什么蜚短流长,不管是谁长舌,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众人脸色丕变,不敢迟疑的急急行礼,「是!姨奶奶!」
「出去!」
几名奴仆飞快的行礼退了出去,就连眼角也不敢再瞟chuáng上的贾嫣希一眼,范怡珊的两名丫鬟则手脚俐落的将房门关上。
贾嫣希不敢相信的瞪着年近四十的范怡珊。
「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就这么被毒死了,你不通报衙门,查出下手之人,反而要奴仆们守口如瓶,为什么?」她难掩激动的对着她叫嚣,嫁到这里近三年,她一直压抑自己的真xingqíng,bī自己当一个举止合宜的「太君」,端庄慎言,对早自己进门十多年的范怡珊更是以礼相待,她为何如此待她?
范怡珊缓缓的在chuáng畔坐下,「不能怪我,只能说你不该进侯府,更不该让这个家安然度过好几次危机,因为,要带这个家挺过来的应该是我才对。」她冷笑着,语气憎恨无比。
贾嫣希瞧着范怡珊几近扭曲的狰狞面孔,不由得毛骨悚然。
「等了这么多年,这个东西合该属于我了,就不信又死了一个正室,还有女人敢嫁进来。」她不畏贾嫣希那张惨死的脸孔,倾身伸手一把扯下她脖子上戴的古玉,这是侯府的传家宝,代表当家主母的地位,她得意一笑,极其珍视的抚触那块古玉,没想到,下一瞬—
「好烫!」感觉手里的玉烫得像烧红的铁一般,她脸色一变,连忙放开手—
啷一声,古玉落地,硬生生的碎成两块,散发着白光。
同一时间,成了一缕魂魄的贾嫣希发现一切都静止了。
范怡珊抚着烫红的手,低头不动。她不解的再回头看向两名丫鬟,两人也是维持走动中的姿势。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贾嫣希困惑的喃喃低语,只有她这缕魂魄能自由行动?
那道白光愈来愈刺眼,她几乎无法睁眼,蓦地,一道qiáng烈的吸力将她拉向白光,瞬间,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第一章
【第一章】
桃花开、chūn耕始,一群男男女女在肥沃田地里像蜜蜂似的忙碌穿梭着,忙了好一阵子,几名觑空喝口茶休息的妇女将目光移到另一边田间,注视一个弯腰耕作的娇小女子。
「均均的病都好了?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比我记忆中的还俐落。」
「她的病早好了,那事都发生一年,你犯糊涂了。」
「我知道,但她是伤到脑袋,谁也不认得,也不说话,我以为这一趟回来她还一样呢!」
「你嫁到外地也一年了,难怪你不清楚,」另一名妇人也看向宋均均,「她现在跟以前可不同了,你也知道她个xing胆小,连说个话都像蚊子叫,但这段日子啊……不同喽!」
「她现在开朗又好相处,尤其是她的绣功,你记得吧,她那个识字的娘希望她能学个一技之长,帮忙贴补家用,还硬是凑了钱送她去学刺绣。」
「记得,学了三年,也没见她绣出什么来,村民们莫不说是làng费钱子嘛。」
「没有,没有,大伙儿都错了,她只是没绣出来而已,事实上,她的绣功可了得了,」微胖的小村姑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桃花图案的小荷包,「瞧,这就是均均送的。」
「哇,真美!」嫁到外地去的妇女眼睛一亮,接到手里都爱不释手了。
「喂,快下来田里忙啊,咱们西边佃农可没有东边佃农那么好过。」一名庄稼汉朝这几名嚼舌根的女人吼了吼。
几个女人不敢再长舌,连忙放下杯子,急急的往一畦畦的田里走去。
放眼所见,这一大片田地里大大小小的农民全来自不远处的老榕村,村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近两百口人全是佃农,然而,这一大片农地的拥有者却有两方,拥有东半边的是龙泉别庄,以及拥有西半边的老地主施大钧。
龙泉别庄是皇城的靖王爷所有,长久以来,靖王爷家对管辖下的佃农相当厚道,租户条约清清楚楚,一切照约走,然而,西边的老地主就刻薄些,频找名目东扣西扣,还规定要种什么,也不管气侯、土壤合不合适,施大钧像个土霸王,告诉佃农不种就不租,颐指气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