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再不容易也要活着!
山枣心里一直回dàng着这句话,她要活下来,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一丝清甜的液体流进了她的喉咙,冰冰凉凉的,让她一直gān涩灼烫无比的喉头纾解了下,她还想要……
要活着……
山枣带着这个念头,再次昏了过去。
褚云峰大口大口的灌了些水,又抽出汗巾擦了擦脸,活动了一下僵
硬的手臂,完了之后把这些东西全放进身后的背篓,又把背篓背在了前面,蹲□子把少年背在了自己的身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正高,不早了,得加快些脚步,晚上的路可不好走。
这样背着人可比刚刚打横抱着的人省力多了,少年的头偏倒在他的颈边,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虽说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样能感觉的到少年是否还活着,褚云峰也就忍下了这点不痛不痒的感觉。
一步一步往回家走着,隔一段时间褚云峰都要看看少年的qíng况,他的家是白云山深处,路上也没有多少人,更谈不上有什么医生,褚云峰一路上都在盘算,该怎么救这个少年。
偏偏自己对医药完全不懂,这少年带回去,又该如何是好?若是就此死了,他也不忍心。不知道该怎么做,褚云峰只好祈祷,但愿这个少年自己的求生意志够qiáng,否则只怕他带回去,也不过是帮他挖一个坟而已。
“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可千万别死,活着才能找你的家人。”褚云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通过这种办法给少年打气,盼他能听进去。
山枣迷迷糊糊的,这云真的不好,她飞都飞的异常颠簸,偶尔还会大力的往上摇晃一下,山枣想告诉这片云,你稳一点,我怕摔下去,摔下去很疼的。
隐隐约约,她听到有人和她说话,山枣想笑,她哪里还有家人,她的家人都死光了,再也找不着了。
褚云峰似乎听到了少年哼了一声,他有些高兴,看来少年是听进去他的话了,当下他又开始搜肠刮肚找些话来说,偏偏他常年住在深山,多年不曾和人开口打jiāo道,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能有什么话来对少年说才会引起他的反应。
就这么想了好一会,褚云峰才憋了一句话。
“你是西边来的难民吗?”
山枣微微皱眉,这云好烦啊,她想睡觉,她真的好困好困。云啊云,我嗓子疼,我也没力气说话,你有力气就飞的稳一些,别把我摔了下去。摔下去就会和哥哥一样了,也不知道哥哥当时有多疼,想到惨死的大哥,山枣眼角的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褚云峰没得到少年的回应,忙“喂喂喂……”的喊了几声,过了会儿就感觉到有滴温温热热的液体落到自己的身上,褚云峰心里一喜,还能流眼泪,看样子这少年应该能撑过去。
又走了一段,褚云峰把背上的少年放了下来,拿着水壶给他喂了些水,这次要好一些,还能喂进去些水,待少年喝了水,褚云峰才拿起水壶自己大喝起来。
“马上快进白云山了,快到家了,咱们得走快点了,看着天一会儿就暗了,要是这会儿回不去,晚上这里可是有野shòu的,背着你我可会麻烦的多。”
褚云峰歇了歇,才又背起少年继续往前走。
山枣敏感的听到一个字,家!她要回家了吗?爹爹有没有给她买头花?她喜欢杏花姐姐头上那种粉色的,看着又漂亮又可爱。娘也该把饭做好了吧,她要跟娘说,鱼腥糙不好吃,她讨厌那个味道,还是拿去卖了吧,还能换些钱。她还要取笑大哥,都要娶媳妇的大人了,还动不动就脸红,比她还容易害羞,还有小弟,弟弟玩泥巴肯定又玩的一身脏,她要打弟弟的屁股,老是不长记xing。
想到这些,山枣觉得自己高兴起来了,似乎身子也有了些力气,要回家了,真好。
褚云峰依然背着他,一步一步稳稳重重的往家走着,进了白云山脚下,零零散散有着几户人家,时常从这边过,偶尔他也会拿着野味来换些食物,所以山脚下这几户都认识他。
“猎户,你身后背着的那人是谁啊?”有个汉子端着饭碗站起来,山里人下午饭吃的都早,早早吃完,天黑了就直接上炕了。
褚云峰冲着汉子点点头打招呼,淡淡的说,“镇上捡的。”
汉子打量了一下山枣,皱着眉说,“猎户,你别捡了个死人,瞧这人都成那样了,还活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