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哐当一声,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山枣一个没坐稳就要摔下去,她哎呀一声,第一反应抱住肚子,但是倒下去时却没摔疼。再睁开眼时,才发现夏糙以身充了垫子,护住了她。
帘子被撩开,褚云峰看见山枣摔倒了,眼里痛惜万分,探了半个身子把山枣扶起来。
山枣起来后才看见夏糙因为是直接扑上去当了ròu垫,额头磕在车内的一根支撑用的木头的棱角上,看见夏糙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山枣慌了,忙小心翼翼的翻过夏糙。
一看夏糙的伤口,山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棱角深深的扎进夏糙的额头上,一条两指节长的伤口正泊泊流着血,夏糙破相了。
夏糙开始还不觉得很疼,翻过身子才感觉额头黏腻腻的,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自己,紧张的看着山枣。
“夫人没事吧?”
山枣的眼泪一下涌出来了,“没事,没事。”心里痛惜破相的夏糙,口气难免不好起来,她埋怨起褚云峰和褚良,“你们怎么看路的?”
褚云峰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跳下马车的褚良,把帘子放下,“你们坐好。”
马车外。
褚云峰淡定的坐在马车上,褚良安抚着受惊的马,与面前的十来个泼皮对峙着。
“羞rǔ了我们大哥,你们还想走?乖乖的jiāo上几百两银子给我们老大,再摆上酒席给我们老大压惊,跪下赔礼道歉,把爷们伺候好了你们才准离开我们丰县地界!”
为首的泼皮手拿一把长刀,身后的泼皮们不是手持木棍就是手握菜刀,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拦住了褚云峰一行。
“怎么会有这些人出现?”褚云峰肚子里憋了一通火气,被人拦了马车就算了,山枣还摔了,要是山枣没事就好,若是山枣有个什么,他不介意送这些人去西方提早接受佛祖的教育。
褚良满脸愧疚,“是奴才没有处理好。”
昨晚那贼人联合了这帮泼皮想偷马车,还摸上了他们的房,褚云峰让他去处理这件事,他追了出去,制住了贼人,本来也可以顺手抓了这几个泼皮,谁知夏糙也跟着出来了。
有了夏糙在旁边碍手碍脚,这些泼皮又很是狡猾,占着地头蛇的优势,竟然让他们逃脱了去。偏偏夏糙还不知趣,只缠着他说着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他长这么大,gān的都是一不留神小命就没了的差事,压根没想过娶妻生子,夏糙是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的奴婢,若不是为了接山枣这个村妇出身的夫人,怕侯府的一些奴婢逢高踩低,惹了褚云峰不痛快,她也没那个机会等做到一等丫头。
虽说夏糙也有些心计,但是那些后宅妇人的心机对褚良来说,完全就是不入流的东西。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对他起了那份心思,在侯府做三等小丫头的时候就喜欢黏着他,弄得整个侯府流言纷纷,连平宁侯也曾玩笑般说过把夏糙给他做媳妇,不过那时他过的心惊胆战的,哪里敢提娶媳妇的事,所以三番四次的都推了。夏糙因此也被人狠狠的笑话过,可她偏偏不当回事儿,依然倔qiáng的很。
做他那种活儿的,这辈子都不要有妻小,妻小对他这种人来说,不是幸福,是给了别人把柄。
也许是拒绝惯了,也许是烦了,褚良也弄不清自己的qíng绪,他还是一如既往严厉的拒绝了夏糙,虽然看着夏糙又一次伤心的样子他也有些不忍,可他虽然跟着褚云峰出来了,但是难保有一天皇帝不会想起他,他没有一天敢松懈。
“喂喂,爷们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还不乖乖jiāo了银子,想让爷们动手吗?”为首的泼皮依然在叫嚣。
褚云峰怒上心头,“刚刚夫人摔倒了,夏糙也受伤了,你知道该如何做,别出人命就行。”
褚良眉头深深的皱起,上前眼也不眨的就卸了面前那些泼皮的胳膊腿,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哀嚎声遍响起了一片。
褚云峰犹有些不解气,还想说什么,就见山枣一脸惊慌的撩开了帘子,满手都是血,“快快,找大夫,夏糙她的血止不住!”
褚良大惊,他刚刚第一时间就是安抚受惊的马,还不曾来得及看夏糙的qíng况,此刻忙飞奔回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当下就探了半个身子进了马车。
夏糙一脸的麻木和茫然,脸上泊泊的流着血,山枣心疼的搂着夏糙,哭的不能自已。
“回丰县。”褚云峰很快下了命令,褚良qiáng压住心里的滔天的怒气,迅速调转马头,回到了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