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知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要穿什么。”
他一顿。穿什么?随即明白她的难处。
她蹙着好看的眉头,自然红的唇不自觉嘟着,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苦恼的表qíng,他忍不住笑了。“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隐形?”
在颁奖晚宴这样金光闪闪的场合,邋遢随意的穿着恐怕只会让她更显眼,像穿着凉鞋短裤跑上人家奥斯卡颁奖台一样突兀。
她这次真的中招了!不打扮不行,即使男装上身,想必也会闪闪发光。看她眼光流转,他立刻明白了——她想变丑,变丑一点就没人想多看两眼了。
“总觉得你怎么变也不可能丑,不过很期待!”他笑说。
她瞥他一眼。每次跟她甜言蜜语,通常会有这种下场,但他就是想说。他还没练成惜言如金,倒是惜她如金练得透彻。
“我来帮你如何?”
她摇头。他忍住笑,当然不成,他一定舍不得下重手,帮也是白帮。但她知道这点而拒绝,表示知道他疼惜她,他很高兴。
“可是,社里的人都知道你的长相啊!弄得太丑大家会认不出来,弄个伤症大家会同qíng追问,弄成倦容大家会以为我害你加班——”他故意打住。
这次她的大白眼配上微微泛红的粉颊,原来淡定如她,还是会有害羞的时候?他大乐,心评评跳,俊容上笑出傻气,自己不知道有多迷人,只见她又瞧他一眼。
“该变装的不是我。”襄知嘀咕。
他眨眼,又傻了,她是在……甜言蜜语吗?他的笑被定格,心差点跳出口。听到她的甜言蜜语了!惜言如金的人所给的比婚钻还宝贵的礼物,他呆在那里,在心里重播一遍又一遍。
“进去了。”她红颊染上淡笑,美得让他窒息。
他讷讷说:“那……晚上见?”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都能轻易夺取他的呼吸吧。
牧洛亭很想去接襄知,但他知道他俩一起出现在颁奖晚会绝对不合适。他再次诅咒这个讲究“合适”的社会,绑手绑脚,半点都不自由。
“小知,又多了一个给你的专题。”他喃道,不禁要微笑,“怎么穿出自己!”在她笔下,不晓得又会是怎样的惊天动地。有人就是活得比较大胆、jīng彩,他觉得只要跟她在一起,世界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他特意挑了件正式一点的西装,晚澧服的剪裁不流于古板,有种混合古典与新cháo的特殊风格。近来他的审美观受到襄知影响-趋于亲和低调,但私心希望
自己在襄知眼中如同在别人口中那样帅气,同时也想为她站台。
他在全身镜前端视自己。他人口中所谓的帅哥,他开始觉得纳闷。与襄知那样特意淡出却又紧紧抓住他眼球的美相比,他半分不觉得自己特别。
美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襄知变装,一定有她的理由,他真的很想知道。
如果要跟她站在一起,不是只在工作上,而是生活中时刻相伴呢?
襄知没有这样的表示,是他自己想要,是他想得远了、贪心了,但他就是不能不想。
以什么样的面貌,他才能和她站在一起?
心里在担忧,感应到她一定会有的抗拒。跟他在一起,会是一种负担吧?他想要她发光,但如果这是她最不想要的呢?
她方才的苦恼,他只觉得好玩,现在细想才感到不对,他把事qíng看得太简单。先不论她曾宣称没有爱qíng这种东西,光是她想模糊世人的眼光,就明白昭示了她的决心。
她不想活在世人的眼光里。
他把她拉进他的世界,知道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发光发热,然后呢?
一直到了饭店,他还没有答案。
今晚的典礼既然是杂志大奖,自然是记者及摄影师成群,搞得像影视大奖一样,只差没有红地毯和夸张的晚礼服。杂志界不.颜值,因而帅哥美女不多,以致造成牧洛亭和房凌光这样的男人更显出众。
房凌光已经先到一步。他最近低调许多,在众多女xing包围之下,还显出少有的不耐烦表qíng,一看到牧洛亭如获救星。“快过来卡位,我快被烦死了!”
牧洛亭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嫌女人烦了?”他在房凌光身边坐下。
“我也不知道。”房凌光烦躁地把背朝向另一边座位的女人,杜绝谈话的必要。“女人就是话太多了。有人不吭一声还是照样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