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自杀了。”
“为什么?”接收太多负面的jīng神能量?他无法医治自己?
叶梓亮耸耸肩。“我也不晓得,也许他本身有这方面的疾病。不过花一整个白天工作,够了,我想留点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比方?”
“弹钢琴。”
“你很会弹琴吗?”
“以前很不错,后来……我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但能做喜欢的事,会让人心qíng平安。”
是“平安”而不是“放松”或“幸福”?
贺钧棠微敛双眉,看一眼笑得灿烂的叶梓亮,相处几个月,他越来越容易辨别她的笑是惬意或刻意。
诺诺画图时,她也会拿着蜡笔、图画纸慢慢涂,慢慢画,没有人懂她在画什么,她的解释是,这叫抽象画。
她的抽象画是由很多圈圈架构起来的,然后在里面涂上五彩缤纷的颜色。
第一次看到她的画,他满心震惊,因为她也画圈圈,和他一样。
她也期待圆满吗?也期待五彩缤纷的人生?
他转过头,认真地对她说:“如果你愿意,心qíng就会平安。”
他没有把话说得透彻,但她是个jīng神科医生,她很清楚,如果不放过自己,她就永远无法真正平安。
低头,话在舌尖绕圈圈。
她想问……问初次见面时,是不是真的有个“女孩”站在自己后面?想问的心蠢蠢yù动,但下一秒又把话给吞回去。
因为侯一灿牵着诺诺回来了,叶梓亮跳起来,说:“浴室在哪里,我去洗澡。”
看着她的背影,贺钧棠淡淡一笑,她会的,她的人生将会圆满缤纷。
“她gān么?被蚂蚁咬了哦。”
“怕我叫她洗碗吧。”贺钧棠随口搪塞。
“你会叫她做事才怪。”侯一灿似真似假地抱怨着。
贺钧棠没有回话,只是低头清洗他的碗盘。
在接手诺诺之前,他的生活只有工作,与其说那个一百多坪的公寓是家,不如说它是个很舒适的房子,很适合睡觉的地方。
他很会做菜,但他不做菜,他很会打扫,但他不打扫,他有专门的人替自己做这种事。诺诺来了,虽然陈阿姨和过去一样依旧天天过来帮忙,但是她做的菜诺诺不吃,bī得他不得不亲自下厨,试图用jīng致餐点替换掉诺诺的小熊饼gān。
但他并没有成功,直到叶梓亮加入,她的好胃口、她夸张的赞美词,慢慢改掉诺诺的饮食习惯。
陈阿姨还是负责整洁工作,过去他从不会把房子丢乱,但一个把生活过得很粗糙的叶梓亮加入……
很多时候,他以为她的专职是制造脏乱而不是医生,她走到哪里,东西丢到哪里,他永远要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喝了一半的水杯、没吃完的零食、随手乱丢的卫生纸、衣服……
他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但他打扫、他做饭、他叨念、他改变,然后他的房子,出现家的感觉。
叶梓亮说过,不管是对什么东西用心,都会产生感qíng。对人、对动物、对植物都一样。
他想补充一句——对房子,也是。
当然,叶梓亮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是她想到家里那棵桑树。
她告诉他,“姊姊说,等她当医生赚很多钱就要买一块大大的地、盖大大的房子,庭院里要种很多棵、很多棵桑树。”
讲这件事时,她的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只是眼底有薄薄的水气。而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叶梓明,两颗泪珠……晶莹。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冲动,为了两个女孩的泪水,隔几天他找时间到花市,买下一棵用大盆景栽种的桑树放在阳台上,他不知道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它会不会活得很好。
但他亲眼看见了,看见两个女孩的开心大笑。
叶梓亮冲过来紧紧抱住他,他的胸口凭添几分温暖,叶梓明也飘过来紧紧攀着他,他的背凉凉的,但她们的快乐濡染了他。
因为她们的快乐,贺钧棠加码了,他让中介帮忙找一块地或一间有院子的透天暦,他要在里面种下几棵大桑树。
侯一灿说得对,宠她,会让自己感到幸福。
洗过澡,三张小椅子,他们坐在帐蓬前看星星。
侯一灿和贺钧棠又在讨论公事,叶梓亮觉得无趣,她把诺诺抱在膝盖上,手臂圈住他的腰,脸贴在诺诺的脸颊边低声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