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藏不住心事,有什么苦恼便会在与娘亲一起做针线活儿时一股脑地倾诉,可当她爱上殷淮后,纵使有满腹的苦恼也只能兀自闷在心里,谁也不能说。秦夫人依旧一脸不放心。“真的没事?”
“哪能有什么事呀?”她努力隐藏qíng绪,勉qiáng扯开笑容,将手中绣了一半的纹样凑到娘亲面前娇声问:“娘,您替我瞧瞧配色可好?”
秦夫人没瞧她递过来的绣花绷子,反而定定瞅着她许久才开口。“你当娘亲是傻子吗?”
毕竟是怀胎十月生养的孩子,就算心思藏得再深,也逃不过她的双眼。
秦思没料到会被娘亲识穿,咬了咬唇,轻蹙着眉,酌量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晚些想过后,再想要怎么同您说才好。”
既然殷淮已经回来,过不久便会依他临行前对她所言的,亲自登门来向她的双亲提亲。
她不知道殷淮到底会怎么说服爹娘,但更让她担心的是,他若知道她爹是兵部尚书,会怎么看待她?
殷淮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但转眼这一日到来,那可预期的混乱让她如坐针毡。
秦夫人好不容易bī出女儿的真心话,想开口追问,却见女儿放下绣花绷子说道:“爹不是刚回府吗?我去给他送一碗蔘汤。说是要同咱们过节,说不准脑子又转了什么想法,又要回兵部去了。”
知道女儿有心回避,加上丈夫平日大多将心思放在兵部,回府的时间若非很晚,便是数日未归,此时能让父女俩见见面、说说话也好。
秦夫人叹了口气道:“去吧!也好好想想,怎么同娘说说你这难以启齿的心事。”
秦思颔了颔首,慌张地走出绣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端了碗蔘汤,又往爹亲的书房而去。
谁知才刚走到书房门口,她却听见里头传来谈话声,猛地顿住了脚步。
“开chūn后不安宁哪!”
“没错,边境的状况混乱,好在有驻军暂时压制,皇上的意思是,先处理冥王寨这个麻烦。”
“冥王寨一直是我朝的大毒瘤,先别提先前gān的事,这一次竟然连朝廷的贡品都给劫了!说什么劫富济贫,我瞧就是打着正义的旗帜,替自己gān的坏事找名目!”
“皇上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这冥王寨都得剿灭,如此天下才会太平,愈快愈好。”
“那……大人您可有属意的日子?”
秦继远沉吟,尚不及开口,便因为书房外突地传出的声响猛地一顿,扬声喝问:“谁在外头?”
秦思咬了咬唇,暗自懊恼自己因为太吃惊而不小心发出抽气声,她不愿让爹亲知道自个儿偷听到书房里的谈话,却忘了武人的耳力有多么敏锐。
她硬着头皮应道:“是、是思儿……”
听到女儿的声音,秦继远对身旁的人道:“甚武,你先下去吧!”
路甚武恭敬地一揖后便退了下去。
秦思见到路甚武退了出来,一颗心更是坠到谷底。
路甚武是秦家兵的领头,也是爹亲手下的猛将,十分受到爹亲的器重,不难推想爹亲为何会找他议论如此重要的事。
待属下离开,秦继远才开口:“正巧,爹有事想找你谈谈。”
方才她听到的事是军事机密,原以为爹亲会开门见山问她听到了多少,谁知竟是想跟她说其他的事。
她不由得感到紧张,缓缓走进房,揣揣地问:“爹……想与我谈什么?”
秦继远看着女儿,眉峰深蹙成峦,开口便问:“你和那贼匪往来有多久时日了?”
秦思的脸色骤然一变,为什么爹亲会知道她和殷淮的事?
秦继远由女儿的脸色便知道内心的揣想是真的,他脸色铁青,好半晌才开口:“自从你在山上被秦家兵带回来后就变了,你自个儿或许没发觉,但爹娘怎么会瞧不出来?之后新芽在你房间发现离忧糙,你娘忧心忡忡地拿着那糙要我去请教宫里的御医,是不是那没见过的奇花怪糙让你恍了心神?”
秦思完全没想到竟会是离忧糙泄漏了她与殷淮的qíng事,只是……爹亲又怎么会把离忧糙与冥王寨画上等号?
看穿女儿的心思,秦继远迳自道:“皇上不止一次想要剿灭冥王寨,这些年,我一直暗中监控,也私下去探过,知晓它确切的位置,自然也见过这只长在冥王寨的离忧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