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思,他的心微微一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秦大人不必担心,我与思……我与秦姑娘已无瓜葛。”
闻言,秦继远不喜反怒。“已无瓜葛?殷寨主难道以为感qíng如同你所劫的财物一样,说给就能给,说不要便可以丢弃的吗?”
殷淮并没有因为秦继远的怒气而害怕,而是静静打量着,他突然不明白他特地上山寨来跟他见面的原因。
“恕在下驽钝,不明白秦大人的意思。”
“我今日走这一趟,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秦思吗?”
殷淮定定看着秦继远,好半晌才发出自嘲的低笑。“我要不起,即便要得起,也不能要。”
秦继远一点也不讶异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略沉思后才开口又道:“当年你义父的死我也略有耳闻,孰是孰非,因双方皆已不在人世,已无从证明……若暂且撇开仇恨不说,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可以保证给秦思幸福安稳的未来吗?”
殷淮狐疑地看着他。“你当真是兵部尚书秦继远?”未待他回答,他自嘲反问:“要不便是秦大人您在同我说笑,您当真愿意有个贼女婿?”
莫怪殷淮会如此质疑,若不是女儿为了伊人消瘦得万分憔悴,他也不会想过要实行这个思考许久的计划。
他无视殷淮的质疑,话锋突地一转。“你知道魏垚早为我所用了吗?”
殷淮一向信任魏垚,由他带来的qíng报,让冥王寨避过不少次危机,而今夜在魏垚领着秦继远出现在冥王寨时,他便猜想或许魏垚早就背叛冥王寨了。
他敛下心绪,沉着嗓问:“多久了?”
秦继远一双眼观察着眼前年轻、英俊的挺拔男子。
多年来,魏垚传达给他的讯息都是——殷淮出类拔萃,无论人品、武功以及外貌皆是上上之选。
所以女儿会倾心于他,他并不意外。
他作风虽qiáng悍,却内敛沉稳,如今亲自领受,他说出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计划。
“你还记得京中私铁坊一案吗?”
闻言,殷淮的心狠狠一凛。
魏垚是以商人的身分在京中建立其人脉,也因为商人的身分,才能暗中为冥王寨购得兵器。
几年前,魏垚私聘京中铁坊制造大量的兵器,引起朝廷注意,没多久就被捕下狱,严刑bī供那些兵器的流向。
当时,寨中兄弟已经做好劫狱的打算,但不知为何,最后却是糙糙结了案。
秦继远缓缓又道:“在魏垚被捕入狱没多久,我的马车撞上了一位孕妇,那妇人正是魏垚的妻子。为了救丈夫,她把我当作救命稻糙,博一次生机。
“我一直都明白,冥王寨里人才济济,全非泛泛之辈,因此我早有收为己用的打算,但那时我对冥王寨还不够了解,便想到救他远比拿银两收买他来的有效。”
直到这时殷淮才明白,当初魏垚为何未再提起那件事……他当时也没有深究,没想到一时疏忽竟会造成今日的结果。
若不是秦继远有心降伏寨中人才,冥王寨或许早已不存在。
“在皇上要本官实行剿灭计划时,我虽领了圣命,但事后深思剿灭也许不是唯一且最好的路……加上女儿的心意坚定,我便想这是个合适的时机。我以前就曾想过,若能以降伏代替剿灭,这结果是不是会更好?”
殷淮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感到有些好笑地问:“所以秦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带领冥王寨的弟兄们降伏朝廷,便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吗?”
秦继远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过天真、太过理所当然?他又凭什么以为他会答应?
秦继远自然明白要眼前这领着一大群寨众的男人同意他的计划,不是用权威bī迫便能达到目的的。
“正是此意。你刚去过北方应该知晓,近来外族小动作不断,已有qíng报指出,一直在北境徘徊的外族虎视眈眈,而彻底压制外族犯境,可能是皇上继剿灭冥王寨后的第二个任务……若能将你们这一大帮人纳入秦家兵,甚至放入兵部,随军抵御外族,想必能立下军功,为自己闯出一条康庄大道。”
殷淮扬起嘲讽的淡笑。“秦大人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但您是否忘了,冥王寨里的兄弟皆因为高官权贵而被迫害,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惨痛过往,不管是我还是他们,皆恨朝廷入骨,又怎么可能会为朝廷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