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极其讽刺,他却全无笑意,“我是看上你的人,他为什么不可以?”
血液冲上她的脸,然后又刷地流失,“我听够了你的胡说八道,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行不行?!”
“门都没有。”他要去拉她的手,她急忙闪开。她绝对、绝对不能忍受再被他碰到。
“小青——”
“向柏语,”她昂起头来看他,深吸一口气,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已经不想再jiāo你这个朋友。如果你还知道怎么尊重人的话,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以后,麻烦你还我清静,我会很感激的。”
她转身便走,深怕他会追来,但他终于识相地放弃了。
这一次,她希望是最后一次。
都是向柏语。她在卓因潋家门前驻足了好久,却迟迟没有敲门。
昨天她问卓因潋是否真期待她会得名次,他很gān脆地否认了。
向柏语说卓因潋是别有目的,还说……还说……
想到这个脸就发热,熟悉的本能反感没涌上,倒是有种恐慌的感觉。卓因潋真的对她特别吗?说是对她做的菜另眼相看已经很难令人相信了,要说是对她的人有兴趣就更离谱了。
她深知自己身上带着浓烈的排斥感,当初向柏语接近她,她后来负气地想一定是他把她视为某种变态的挑战,要把他遇过唯一不匍匐在他帅哥脚下的女生给征服。
但要说卓因潋也是这样的人,会有这样无聊的心思,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到底什么才是可能的?她心乱如麻,手举到门铃前又停住。
门忽然被拉开,“你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她退了一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
“本来没迟到,现在也变迟到了。”他沉声说。
“对不起。”她本能地道歉,脑中还是空白一片。
“进来吧。”他退开一步,然后关上门。
她脸上的热气散不去。他为什么知道她一直站在门前?难道他早就等在门后?
进了他的厨房兼大厅,发现他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要切的、要腌的、要先烫过的,五花八门整齐地排在料理台上。
这就是她今天的课吧?她努力想看出他要她做什么菜,但有鱼有ròu、有蔬菜水果,可能xing太多,她一时猜不出。
她把刀袋放在厨台上要打开,他摇头,“今天你不用动手。”
她的目光立即落在自己包住的手指,“没关系,我戴手套就可以了,刚才在家做也没问题——”
“不是因为你的手。你今天用看的。”
她愕然,今天……她完全不必动手吗?他要全程示范?“那……我去拿一下笔记本。”
“不必,你用心看就行,坐下。”
她依言坐在高脚凳上,他不再说话,开始动手做菜。
那天在田师傅的厨房里,卓因潋紧挨在她身边,她听命紧盯着田师傅,虽然被卓因潋分去不少心思,实在没办法多注意他的动作,光是要赶上田师傅的速度,已经让她上气不接下气。
但现在她专注在他身上,立刻有被某种qiáng大磁场吸入的感觉,完全无法移开视线,连眨眼都忘了。
他的动作虽然快,却给人不疾不徐的感觉,因为他从不làng费一个动作。他切菜jīng准,每一刀都是他要的确切长宽,不必再回头去重切调味的顺序和分量熟练而笃定,宁可加少而不加多,从不再去补食料来弥补过多的调味。
不同的ròu他的切法也不同,牛ròu逆切,猪ròu斜切,jīròu顺切,鱼ròu下切,肥ròu加水切。
利刀又加力,应该是非常尖锐的动作,但在他手下不知怎的竟显得轻柔、温婉,有如在雕琢一颗jīng细非凡的宝石,绝不能失了准头,更不能用力过度。
最让她意外的却是他不时抬头看她,本以为他会埋头苦gān,但他的人眼常检视她,好像在看她是否专心。
不知怎的,她觉得他一向锐利的眼光在做菜时却显得温暖;他们被令人垂涎的香味和热气环绕,明壳的灯光与炉上的火焰相映,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着迷。
他从来没有那么敞开过自己,她仿佛可以见到他如何在脑中估量菜色,感觉到他品尝时对调味的满意程度,她恍惚见到了他俊美脸上有一种平静而温柔的神色,而她曾天天看到这样的神色,在妈忙东忙西做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