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叫得特别甜,笑得也特别甜,“我有事想跟你说。”
“哦,”姜爸瞥了她一眼,高傲地把她的脏手拽出去,“我就知道,你这么殷勤总没好事,是保险丝烧了还是水管漏水了?”
“不是。”
姜凌波回到板凳上坐下,伸手又拿了韭菜开始挑,挑到一半,她抿抿嘴角,眼睛都不敢抬地说:“孙嘉树回来了。”
“还用你告诉我,满大街报纸上都是他,我能不知道?”姜爸挑菜的动作都没顿一下。
他的反应让姜凌波安心了好多,又试探着说:“他一直说想过来看看你,我没让他来。”
姜爸笑道:“他从小就比你有良心,以前每次来咱们家吃完饭,都知道抢着把碗洗了,不像你,吃完饭撂筷子就跑电视机跟前,都恨不得钻进电视里去。”
姜凌波不说话了,虽然让爸爸喜欢孙嘉树的目的达到了,但她并不觉得开心。
“是,就他好。”姜凌波愤愤地掐断韭菜根,撇着嘴问姜爸,“那他都那么好了,妈怎么还不让我和他玩呢?我记得我小时候,妈成天就想着把我送到爷爷家和那几个堂姊玩洋娃娃过家家。”
姜爸笑了,“你爷爷家多好,吃的住的,哪一个不比咱们自己家好。”
“爸,你都说是咱们自己家了,这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哎,你别换话题,”姜凌波收拾着挑好的韭菜,边往盆里放边说:“孙嘉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他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你看他怎么给你啊?”
“行啦,”姜爸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qíng,说道:“一回来就是孙嘉树、孙嘉树,怕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他拍拍手上的泥,坐直身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姜凌波也把韭菜放到一边,坐得笔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姜你先说,你觉得孙嘉树这人怎么样?”
姜爸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满脸的自豪,好像笃定他会把孙嘉树夸成花一样。他就算要夸孙嘉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成天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什么怎么样?”姜爸没好气地说,“那臭小子,我都多久没见着了,说走就走,以前倒没看出他有那气魄!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看着他从小长大,都快把他当成半个儿子养了,居然一句话不说就走,兔崽子……”
姜凌波就跟小学生似的,坐在那儿老老实实挨训。等姜爸说得口gān舌燥了,她才溜去倒了杯水,给他送到嘴边,然后很殷勤地看着他问:“那妈呢?她最近有没有提到孙嘉树?”“我说呢,弄了半天绕到这儿来了。”姜爸低头喝水,懒得看她,“别想啊,从我这儿走不通,你妈最近更年期,没事还要找事把我骂一顿,我可不敢去触这楣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姜凌波正在厨房流理台边洗着韭菜,提着绞ròu的姜妈就回了家。看到姜凌波在gān活,难得给她了个好脸色,姜凌波要帮她包饺子,她还以“成天帮倒忙”为由,把她赶到客厅陪姜爸看电视。
姜凌波心里揣着事,哪还能看进电视,就看见眼前光影闪啊闪,都不知道上面在演什么,好不容易熬到吃饭,她用筷子夹了个饺子,边蘸醋边朝姜爸打眼色。
姜爸装作完全看不见,埋头一顿吃。
姜凌波忐忑地吃掉一个饺子,又灌了大半杯凉水,才看向姜妈,“妈,我有事儿想问问你。”
姜妈看她,“什么事?”
和姜妈对上眼睛,她就说不出来了,只好烦躁地又吃了一个饺子。
就赌这一回吧,姜凌波边嚼着饺子,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毕竟现在孙嘉树也有钱了,她妈妈以前介意的,不就是孙嘉树家里不够有钱吗?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妈,孙嘉树回来了,想到家里来看看你们。”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非亲非故的,就不用麻烦了。”
姜妈的声音很平静——可就是这样才让姜凌波心里更难过。她勉qiáng把那股难过压回去,努力笑说:“他既然说了想过来,肯定就是有时间,而且……”
“不用了,”姜妈面无表qíng地吃着饺子,“请那么有名的明星到家里我不自在,他也不自在。”她抬头看了看姜凌波,“你今天回来得正好,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前几天和你二伯母见了面,她说你二伯的会计事务所里缺个翻译,你现在去可以直接上班。”